不知什么时候起,王斌觉得自己的身体比原来壮硕了一些,个头也高了一些,已经是六月底,天气十分炎热,他才发现自己也没有合适的衣服了
王斌想叫人到宜宾县城把布店掌柜的叫过来,但想着左右无事,自己本人去了,很快就可以拿到衣服,如果掌柜的过来,那么要等一两天,左思右想,王斌还是决定自己去宜宾城一趟。
叫上黄三和其余两个家丁,王斌一行人便打马直奔宜宾县城而去从守备营地到宜宾城,沿途都是黑衣劲装的华夏军士兵但路上的流民更多,密密麻麻,摩肩接踵,车辆难行。
等几人进了宜宾城,才发现街上的流民更多,布满街道两旁,而且听口音,大多数都是从云贵过来的。
王斌觉得有些奇怪,往年都是湖广的流民要多一些,怎么今年突然多了这么多的云贵流民
这云贵可都是吴三桂的治下,难道是出了什么事情
王斌叫过一个家丁,让他去向路旁的流民打听一下,是不是老家有什么意外的情况,才导致这些人背井离乡,前来四川寻找生计。
家丁出去,一会儿回来,禀告道“听流民说,6月初,云贵地方官府突然要求16岁以上,40岁以下的男丁入伍从军,富人出钱粮可以代替,穷人没有钱粮,就只能去从军了。一些人得到消息,不愿家人入伍,就连夜逃了出来,叙州府和云南只有一江之隔,所以这里首当其冲,宜宾就成了云贵流民的几个首选地方之一。”
王斌心中思虑,莫不是云南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是三藩战事要起,自己也没有这方面的消息。
拟或是云南的内部有什么事情,和三藩之战无关,看了看满街满巷的流民,王斌摇了摇头,继续向前而去。
掌柜的亲自给王斌量了尺寸,请王斌在外面喝茶或者出去转转,然后回来取衣服。
王斌想了想,带着黄三几个出了布店,准备找个酒楼吃过饭再去拿衣服。
几人转了一圈,到了宜宾县正街,王斌一看正面的一家酒楼看起来不错,便迈步走了进去,伙计引到二楼,众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王斌看着这满街衣衫褴褛的流民,怜悯之心顿起。
宁为太平犬,莫为乱世人,苛政猛于虎,这些流民流离失所,辗转他乡,是可以帮助一下,毕竟都是同根的汉人。
王斌想起上次,自己把一批流民安排在了仙峰山周围,后来流民越来越多,早已经上了万人。大雪山更是人满为患,不但有上万的军队,还有近十万的流民分置四县,宜宾这么多的流民,恐怕得安排在长江以北的叙州府和泸州一块了。
现在叙州府、泸州明暗地里都处于自己的控制之下,川南有大量的荒地需要垦殖,这么大的地方,安排几万流民应该不是问题。
…………
几人正在吃饭,忽然看见一大群流民,密密麻麻,不知道有多少,慌慌张张沿街跑了过来,瞬间布满了整条街道,流民们男女老幼都有。
这些人个个神色慌张,一路向前狂奔,不断有人摔倒,有孩童嚎啕大哭起来,一片混乱。
领头的老者须发皆白,拄着一根竹杖,顿足叹息,嘴里不知道说些什么,神情甚是焦急,众人频频点头,然后向前而去,秩序显然好了许多。
王斌坐在二楼,看得清楚,不禁心中奇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这天下奇怪事情多了,王斌摇了摇头,和黄三等人继续吃饭。
猛然听得街上吵闹声,儿童哭泣声,汉子的怒骂声不绝于耳,几人奇怪,纷纷抬头向楼下看去。
只见刚才跑过去的那一群流民又跑了回来,似是被人堵住了去路。人群中,一些精壮的汉子鲜血淋漓,显然是受了伤,被众人搀扶,忍痛而行。
转眼间这一群人已经快到了酒楼之前,但忽然从街的左右各奔过来一群骑兵,把这一群流民堵在了中间。
这些骑兵们一个个都是绿营打扮,人人胯下一匹战马,都是铁甲或棉甲护身,一个个凶强侠暴,戾气外露,虽然只有七八十人,却又一种千军万马的骇人气势。
从这些人身上,王斌感到了一股杀气,一种只有上过战场的军人才有的杀气,只是不知道这些人是那里的军官,围着这些老老实实,流离失所的流民干什么。
为首的军官用手中的马鞭一指流民,嘴里森然道“你以为你们可以逃出生天识相的话就自己绑上,乖乖的跟我们回去,否则的话可不要怪我不客气”
旁边的一个军官纵马上前,从马上扔下了一捆绳子,落在了流民们的脚前。
一个家丁指着那个为首军官的马,羡慕地说道“这小子的马倒是不错比公子的马强多了,公子的那匹马又老又丑,还懒的不行,我看公子得早点买匹好马了。”
王斌不由定睛一看,这军官的马果然高大威猛,比周围其它的马高了一截,也和周围的马明显不在一个档次,浑身的肌肉充满了力量感,王斌也不由在心里暗暗赞叹了一声。
似乎是听到了家丁的话,那军官抬起头来,冷冷地看了一眼楼上的众人,眼神在王斌等人的脸上一扫,随即转回了目光,眼神盯着面前的流民们。
一群官府的巡捕站在不远处,不知道是宜宾县衙的还是叙州府衙的,只是看着这里的一切,却不敢过去。
一时间,街上静了下来,就连酒楼里的客人也不敢再大声喊叫,大家都奇怪地进入了一种默语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