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林不动声色地将在华宸宫附近盯着的奴才给带走了,各宫主子反应快的,也是在隔了一天之后才发现此事,她们不得不深思细想,这是不是陛下透露出来的一个讯息,但无论她们如何想,总归是没有人再敢派人盯着华宸宫了。
楚婕妤联想到于嬷嬷跟她说的发生在华宸宫的事,只以为是自己的行为惹怒了陛下,才招来这一番事。
若是一般人得出这样的结论,必定会更加小心行事,可这楚婕妤却是个独例,她不仅没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妥,反倒生了几分委屈。
于嬷嬷向来了解她的性子,见她有三分意动,便火上浇油道:“婕妤受了委屈何必自己忍着,您忘了还有太后娘娘可以为您做主呢,婕妤何不去永福宫向太后娘娘诉诉委屈。”
楚婕妤神色一闪,微微有些闪避,别人只当她是太后娘娘的亲侄女,所以平日里都敬她三分,就连于嬷嬷这个身边人都以为太后对她不错,可在她看来,太后对她不过是表面文章,不撕破脸皮罢了,她对德妃那才是打心里好,那股子亲热劲,哪里是她能够比得上的。
于嬷嬷乐得她跟太后娘娘的关系越来越亲近,见她迟疑,便鼓动她道:“太后娘娘是婕妤您的亲姑姑,知道您受了委屈,她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的。”
楚婕妤认同地点了点头,不论如何,太后总归是她的亲姑姑,没道理外人都欺到她侄女头上了,她堂堂太后还忍气吞声,更何况她父亲在她进宫前也跟她说过同样的话,让她遇到什么事便跟姑姑说。
楚婕妤自认为不是个任性没脑子的人,她在这宫中还要靠着太后庇护着,姑侄关系可不能疏远了。她换了一件粉色的宫袍,又抹了些淡妆,让自己整个人看起来更为地娇俏可人,这才带着于嬷嬷去了永福宫。
太后的永福宫装饰得极其朴实淡雅,墙角青银蟠龙镂空如意香炉里焚着檀香,沉木雕花凳上摆着几盆白色的山茶,大厅里,郭太后正拉着德妃的手亲密地说着话,楚婕妤带着于嬷嬷一来便看到这副场景,她怔了怔,眼里闪过一丝不自在,随即笑着走了过去,浅浅地行了一礼后,便在郭太后的另一侧坐了下来。
德妃也不介意她并未给自己施礼,反而盈盈一笑道:“妹妹来了正好,我正和姑妈说近来的趣事呢。”
楚婕妤听她一口一个姑妈地叫,只觉得隔应,她一个表侄女叫的比她这个亲侄女还亲,也不知哪里来的脸,她扫了德妃一眼道:“哦,什么趣事?”
听了她的话,德妃一愣,以往这楚婕妤听她这么一说,都是哦了一声后便默不作声地坐在一旁或是找个借口出去,像今日这般发问,还真是头一次。她对着郭太后一笑,道:“还是头一回见妹妹对这些事感兴趣,既然这样,我便再说一次,姑妈可不能嫌我烦。”
郭太后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慈爱地说道:“怎么会?姑妈正好还想再听一遍呢。”说完,德妃便笑着将方才的趣事说了一遍。
楚婕妤一直安静地听着,等到她说完了,才嗤笑道:“这有什么有趣的。”一旁的于嬷嬷拉了拉她的衣袖,使了个眼色,她这才没有忘记来这的目的,她目光一闪,道:“看来德妃还没有将这宫里最热闹的事说给姑姑听?”
“哦?”郭太后不解地看着德妃,德妃蹙了蹙眉,迟疑了片刻,才开口道:“事关陛下,静宜不敢妄议。”
“德妃既然不敢说,那楚婕妤便来说说看吧!”
楚婕妤今日本来就是奔着这件事来的,见郭太后这么一说,想也没想,就将于嬷嬷前日去华宸宫的事说了出来,于嬷嬷立在一旁也配合地摆出委屈的模样,若不是郭太后和德妃深知这二人平日里的行为,只怕就真的信了这二人。
于嬷嬷抬起手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道:“太后娘娘可要为老奴做主啊!”
“德妃怎么看?”郭太后看向她,问道。
“依臣妾看,于嬷嬷在这件事情上确实受了委屈,于嬷嬷毕竟是代表楚妹妹去的,华宸宫将她拒之门外,这不仅羞辱了嬷嬷,更是折了楚妹妹的面子。”德妃柔声说道,楚婕妤和于嬷嬷见她站在自己这边,正暗自高兴,却听得她话锋一转:“可于嬷嬷在这件事上也不是半点过错都没有,这华宸宫的主子好歹也是陛下的女人,可臣妾前日便听人说了,嬷嬷在华宸宫前当着一众丫鬟奴才的面,肆意辱骂华宸宫的主子,更将她和暗巷的女子相比,敢问嬷嬷,你这一番话可有将陛下放在眼中?又将陛下看成什么人了?”
这话说的于嬷嬷冷汗直冒,她悄悄抬起头看了德妃一眼,只见她依旧是一副浅笑晏晏的模样,可说出来的话却像是淬了致命的□□,顷刻间便能要了人的性命。再看郭太后,面色已经完全沉了下去,目光寒冷地看着她,于嬷嬷一颤,不由自主地便跪趴在地,声音颤抖:“德妃娘娘说的是,是老奴的不是,是老奴口无遮拦胡说八道,还请太后娘娘饶了老奴这一回,老奴再也不敢了。”
楚婕妤这一趟来本来就是怀着郭太后为她做主的心思来的,哪知事情却变成了现在的模样,她先是恼怒地瞪了一眼德妃,随即又一脸无措地对郭太后道:“姑姑,嬷嬷都是受了我的旨意才这么做的,您就饶了她这一回吧!”
郭太后扫了她一眼:“楚婕妤可知道错了?”
楚婕妤一愣,她何错之有?但眼下这种情况她也看的明白,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