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里脚步声不远不近地响着。
因为灵力被限,她连灵力都无法进行识别,但仅仅从目前的状况判断呢,对方是谁便也不难猜出。
她尝试着眯起眼睛向远处望去.
被架着的少年紧紧闭着双眼,脸颊较之前瘦削了不少,黑眼圈在脸上占据了不可忽视的部分。
最重要的是,他的身上所缠绕着的黑气。
长谷部和烛台切显然也对这里的空气感到十分不适应,从头到尾都皱着眉头,脸色也是很差,途中还有几次停顿和小口的喘气。
长谷部的情况比烛台切还要糟糕些,在一个较长的停留中爱尔听见他的呼吸声几乎出现了短暂的停滞,按照道理来讲长谷部的伤不应该出现这么严重的症状才对,结合他们方才的对话果然是被侵蚀了。
“啪。”对方似乎撞上了什么,也就是这一声闷响将少女的思绪活生生地拉回了现实,她及时闭上双眼,一边将注意力全部放在双耳上,仔细辨别周围的情况,一边牙齿用力,将嘴唇的内部咬出血来。
伪装沉睡最大的问题便是无法判断什么时候醒过来是最恰当的,但这对于爱尔来说难度并不大,她对于药剂品名的熟悉程度并不高,但是对于它们的味道和作用确实了然于心。
烛台切所放的安眠药原本应该是给付丧神服用来使得一些受重伤后因疼痛无法入睡的付丧神可以睡着来恢复部分体力,在这个本丸里肯定不是这么使用的了。
不过关键的是因为这药原本是以付丧神为主要功效对象,当这个对象转换成拥有灵力的审神者后,这个药剂的功效便可以用几个词来形容:
起效快,药效强,睡眠时间短。
按自己所服用的量来看记得大概是昏睡两小时左右。爱尔认真地回忆,算起来自己还应该再睡上个一个小时多一刻就差不多了。
她听到锁链拖拉在地上的声音,长谷部和烛台切把抬着的加州清光安放在了这个牢房的另一端,却并没有听到链条锁上的咔哒声,也就是说对方并没有增加新的枷锁,
换言之,加州清光在这里是自由的——除了他身上本来就有的那两条链条以外。
“那样东西?”
“在这里。”
“好,那颗给我,这颗就交给你了。”
“好的。”
她听见烛台切和长谷部窸窸窣窣的谈话声,随后有谁来到自己的面前,对方冰凉的手指触碰到下颌,贴着颊骨慢慢滑到面部最为柔软的地方毫不留情地捏紧,这让她不自主地张开了口之后就被塞入了一颗白色的发苦的东西,那东西在她的舌尖停留一小会儿就滑入了食道,但就这么一小会儿的时间她就品出了这药的味道,脑子嗡地一响。
这个是——
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吗。
糟糕透了。
真的是糟糕透了。
“咳。”同样怀抱着糟糕感想的长谷部的嘴角流出黑色的血来,他轻咳一声右手撑墙,灰紫色的眼睛执着地盯着两眼紧闭的少女,自己都不知道的偏执情愫在眼里氤氲。
这个本丸来过的审神者不在少数,哭号的,厉声质问的,一言不发的都曾经有过,滴落而下的血和泪凝结起来与这个监牢里的幽魂一起化作这暗无天日的牢狱的一部分。也化作了这个本丸的一部分。
现在还需要她。
绝对不能够变成鬼。
这个本丸,只要他压切长谷部还存在一天,就不会堕落成那个人所希冀的样子。
必须得要守护住才行。
他必须得要这么做。
“长谷部,瘴气太浓郁了,计划变更,先出去会比较好。”烛台切见状拉过男子的右臂搁在自己肩上,半拉半扯地就往外面走。
这里的瘴气一直都在变得浓郁,这大大缩短了他们可以停留在这里的时间,尤其他们的身体情况也在恶化,这迫使不得不背弃一开始的目的突兀地退场。
“戏剧什么的下次再看也是可以的。”墨蓝发色的男子金色的瞳孔向后方撇去,凛冽的目光犹如穿过长空的箭矢。“今天就先给一点教训就可以了。”
二人的身形消失的五分钟后爱尔在用预知能力确定了对方不会再回来便迅速起身,她的手链绑得很牢,光是站起来就几乎已经把链条绷到了极限,完全无法前进半步。
加州清光瘫倒在离她四五米远的地方,从外表上看并没有太多的外伤,但是面色却是极差,他紧闭着的眼皮因为眼球的转动而微微颤动,喉结也上下蠕动,从半张的口中传出轻微的声响。
“不要……”
“不要什么?”她有点着急,根据之前听到的情报,加州清光作为“加州清光”的神格可能遭受了非常巨大的污染,虽然这么近看并没有出现明显的暗堕特征,但是不好好检查一下的话。
“不……不要……”
“痛……好痛……脑袋好痛……”付丧神的表情突然痛苦起来,他那双红色的,略微上挑的榴色眼睛猛地睁开,一团水雾弥漫其间,他伸过右手扯开衣领,两颗扣子啪嗒啪嗒地掉落在地上,“啊啊,明明头痛得厉害但是又怎会这么热呢!”
那是因为灵力被强制扰乱后导致的灵力沸腾作用啊!
这药起作用的时间也太快了吧!
药丸啊!这药丸当真药丸啊!
爱尔感觉自己的右眼皮又开始欢腾地跳了起来,刚刚的白色药丸,是在审神者的黑市上非常流行的货物,通过一次性给以付丧神神格某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