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王妃前来目的,不用详尽,细说一通,自是各人都很明白。
她夫君赵泽宁的“推举引荐”、昭雪曾经贵族小圈偶不见经传“小小薄名”——什么琴、棋、书、画、女红、针织等等。
她要让昭雪去王府与他们女儿教导教导几日。
“公公!婆婆!我不去!儿媳不能去!”昭雪说。
“为什么?是不是舍不得明湛?——还是?”
他们就一直追问,“哎!我说媳妇呀!简亲王也就你那表叔是什么样的人,还有他的那王妃……咱们全府上上下下都开罪不起的呀!万一就着此事得罪了他们?忍一忍吧!……或者你是舍不得明湛?或者,你是害怕担心?先去应付应付,好孩子,也就小去一段时日,说不定,她哪日重新找到好的,把你送回来呢?不碍事,一段时间,去吧!”
昭雪有口难言,忽然竟不知如何说、如何解释才能清楚。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的滋味油然而生。
她耐耐心心,又说,“儿媳知道,简王府的人,虽是和咱们府沾了那么点表亲关系,却是苎里的马蜂,万万惹不起!”
公婆点头。
“可是,可是爹和娘就没有想过,万一,这万一他们这背后藏有什么不良企图、或有什么不安分的歹意,那该如何是好呢?去住几天是完全没问题的,可万一,就是这么几天十来日,给咱们府上带来麻烦祸事,可如何是好?那简王万一是别有心呢?难道爹和娘都不好好想一想?”
她想她真的是豁出去了!话,已经点说到这个份上,外加那日那男人白眉赤眼、无缘无故地,来送什么生日货礼,若是有心,这起码的联想推测防备也该是有警觉的……既然如此,还有什么理由非顶着这巨大危险跑那王府,做什么人家的女教习?女先生?
明湛冰着张脸,表情拍了他一耳刮子还要难看,犹如寒天里的湖骤然遇了冻。
“她不能去!除非,我死了,就从我这尸身上踩踏过去——”他的声音沉沉。
昭雪缓缓地闭了闭睫。上一世的耻辱,被夺妻子之仇,被戴绿帽子之恨,当时的明湛阴阴冷冷,除了极度的痛苦、挣扎、压抑、藏怒宿怨、有碍于那男人身上的权威、碍于整个家族的性命荣辱——他一次次苟且、隐忍,最后直到事发,昭雪怀了那男人野种,一场大火,至他死亡……他从来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过。“从我的尸体上踩踏过去……”他沉沉的声音越发生出一种寒天腊月的凌冽森冷来。昭雪轻轻走到他的身侧,紧握着他手,给他一个眼神,“我说过的,明湛,我是你的妻子,永永远远都是你的妻子——”“自服嫁时衣,荆钗淡为容。誓以守贞洁,与君生死同。”、“九烈三贞”,这几个常听常闻之语,尽管上一世里,她对这几个字充满了厌恶不屑,充满了仇怨……觉得自己的一生都捆锁绑死在这几个字身上。那时候,她也痛苦,她也愤怒……然而,现在的她,现在的她……已经不是过去曾经上一世的那个季昭雪了!
婆婆于氏道,“可,可我们总得要有一个说法和理由啊!要不然,”要不然怎么说得过去。婆婆的意思。
卢明湛道,“呵,要理由是吗?”
他冷笑,“女子出嫁,夫主为亲,将夫比天,其义匪轻……凡遇府上大小事情,一切听从夫君安排,这个理由,算不算?”
有件事情,说来奇怪。于昭雪而言,这一世算重生了,她有幸能够再活一次,再拥有一次不同人生,可是,脑子里混混沌沌,发现很多东西都在悄然不自觉改变着。这一世不是上一世的那样了,就比如,没有时间上的重叠与重复,卢明湛的改变也是颇多,本来,起先她还在怀疑是不是自从自己醒来的那天下午,许多举止行为真诚热情改变了他,所以,他也变……可是后来,她才发现,好像又不是。
上一世,她和简王赵泽宁的老婆是他们闹出了事情才见面的,那时候,得知昭雪“勾引诱惑”了她的丈夫,简王妃跑到她们府上闹。
众人面,一碗茶水朝她脸上泼过来,“婊.子!贱货!这就是你们府上那个儿媳吗?什么贞洁娴熟,什么三从四德、名动京城——啊呸!你们都不好好管教管教吗!”
简王妃当时对她的恨,有多么切齿愤盈、眦裂发指。
她接三连四,就那么直闯入卢家府宅,泼妇似地闹,骂昭雪勾引她相公,不要脸,狐狸精……曾经的那些事情,当然,她不能再去想了!
“我不会去的!总之,儿媳会想办法,说什么也不能去!”昭雪对公公婆婆又说,誓天指日地,一脸的决议与抗拒。
公婆无奈,叹气,最后也只得摇头,说道,“昭雪!哎,这孩子!向来都是懂事知识大体,这次,怎么就那么倔,不尽人情了?咱们再好好想想办法,想一想……”
如此,昭雪确乎不拔、毅然坚定自己的原则立场,府中的一片对嘴对舌议论声中,勃谿相向,可是——
最后令她万没想到的,公主娘娘嫁化子,无可奈何,最终自己还是去了。
京里突然有瘟疫传来,北方水灾,地方叛匪闹事,总兵镇压不住,昭雪相公卢明湛因朝部调员不够,被派去北方一小镇处理公务案件。
瘟疫,水灾,闹事……这次的事情闹得太紧太急。
简王妃在他们府上三番两次说话后,昭雪的温婉推拒,“对不起,娘娘,民妇想起最近身体好像感染风寒了,怕传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