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和二老爷回来了。”仆人姜琭着急忙慌地跑进正厅,差点没注意到门槛。正厅里只有二奶奶郁初蓉在指挥大家打扫,她看到姜琭狼狈而来,像个落荒的贼,马上立起吊眉,呵斥他慌张什么。然后小声嘀咕到,“不是说下午到吗?怎么这么快就。。。”
“提前了。”姜琭傻呵呵的回应。
郁初蓉横目冷眉地瞪了姜琭一眼,吓得他立马正襟而立,低头含胸。
“还傻站着干嘛?赶快去通知大老爷和叶管家啊!”郁初蓉捻着手绢在自己鼻前晃了晃,“好了好了,快别倒拾了,立马复位。快!”
郁初蓉回过头来时,发现姜琭竟然还杵在原地,火不打一处来,正想开口大骂,却见姜琭傻呵呵的回道,“小的已经让周福和陈寿去通知了。”这让郁初蓉没了发飙的借口,心中反而积了一些怨气,“起开!”姜琭健身一闪,马上退去。郁初蓉提起锦帛裾摆,跨门而出,迎奉二位老爷于廊檐。
王宗曜一迈进院子,看到只有郁初蓉立在门前,便将手中的拐杖敲了一下地砖。边走进屋子,边摘下圆帽递给小孖问到,“其他人呢?”声音沉稳有力。
“回老爷,外出未归。”旁边的几个女仆早已吓的委身哆嗦,但比她们小七八岁的小孖却显得分外淡定。
王宗曜没再下问,但脸上的怒色明显有增无减。身后的二老爷王宗禀看上去和善多了,他把帽子递给郁初蓉时,对他使了个眼色,问她人呢?郁初蓉看了他一眼,没有做声。
正对着门口的最里面有个上边(一种类似寺庙里放香烛果盘的长桌子),上边上摆着水果,点着檀香,墙壁上挂着一幅画,画中人拄着拐杖,和王宗曜手中的一模一样,佝偻着腰,站在山间远望日出,看不清长相,因为他是背对着的,据说这画中的老人是王宗曜的□□宗。画的脚下只摆了一把玉翠梨花伏龙椅,能坐它的人只有王宗曜。
“老爷回来啦。”说话进来的是叶管家。王宗曜没有回应,叶管家再也没和其他人招呼了,厅堂里也没人出声,除了王宗禀。他见到叶管家进来后就从椅子上起了身,等待她给王宗曜问候完了之际才拱手作了个揖,说了一句“姑姑!”没等叶管家回应就自个坐了下去,这已形成一种习惯,对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是。
“这人为什么都不在家?”王宗曜未抬头,仍皱褶眉头,不知道在问谁。
“小孖。”叶管家上眼帘下垂,盖去大半个眼珠,目光转身落在小孖的脚尖上,轻声细语到,“人。。。”,随之突然举目,盯着小孖,语风一转,刀背变刀刃,厉声到,“呢?!”。吓得小孖倒退一步,险些摔倒,哆哆嗦嗦地回答,“我我我,我只知道太太去了上海,大少爷去了省。。。省城,至于二。。。二少爷和二小姐。。。”
“这两孩子也是跑上海去了。真是不省心。”郁初蓉站了出来,但她可不是为小孖挡箭解围的,“这上海有什么好的?!”听到这里,大家才明白她出头的用意,王宗禀故意咳了一声,但郁初蓉根本没买他的账,郁初蓉接着说,“都想往那跑。”
听到这,王宗禀坐不住了,他知道自己必须出来制止一下了,以他对自己老婆的了解,郁初蓉那股比男人还胆大的蛮劲,指不定会把事情搞大到什么地步,反正王宗曜的脸上已经烤上一层颜色,“好啦,你没管好孩子还有脸发牢骚,退下去。”即使郁初蓉出生显赫,天生贯养,但自己丈夫的话还是不得不听的。
“老爷舟车劳顿,还是先休息吧。”叶管家出来打圆场,毕竟使王家上下和睦相处,左右井然有序是作为一个管家的基本要求,也是叶管家严于自己的苛责。
“立即通知他们都回来。”王宗曜带着倦容命令到。
“是!”叶管家欠了个身,转身下去安排,两侧的仆人也都随之而退,叶管家的脚刚迈过门槛,王宗曜想了想,补充一句,“一定要把大小姐也叫回来。”叶管家听得,立马转身作揖,大声回复到,“是!”
众人离去,只剩下王宗曜,王宗禀和郁初蓉。厅里雅雀无声,分外压抑,王宗禀也想早些离去休息,但还得观察王宗曜的脸色而行事。郁初蓉给王宗禀使眼色,但被他瞪了回去。就在此时,王宗曜叹了口气,王宗禀不失时机地开口一句,“你还是早些休息吧。”
王宗曜暂无反应,这种态度让人很难受,何况厅里的人身份都不一般。又过来一会,王宗禀实在憋不住了,刚想开口,未想到被王宗曜抢了个先,“二哥辛苦了!先去歇着吧。”王宗禀没有推迟,立马抓住话茬,“那你也注意休息。”说着,拂袖招呼郁初蓉,一起离去了。
“我不回去。”皖之大声吵闹起来,一把甩开尹素颜的手。尹素颜安抚不到,准备来硬的,“你父亲指名让你回去,你不是不知道他的脾气。”
“我。。。”皖之抓住头发。她刚从美梦中醒来,结果就从尹素颜口中听到此噩耗。穿着睡衣就和尹素颜在客厅里争执了起来。
“吵什么?”躺在沙发里的秀立从被子里探出头来。腥眼蓬头,一脸懵逼。
皖之正愁有气撒不出,结果秀立做了出头鸟。皖之好像聋了瞎了,一步向前,来到沙发前,一屁股就坐了下去,直接坐在了秀立的肚子上,痛得秀立发不出声来。也把一旁的尹素颜吓了一跳。看着秀立眼角溢出的泪珠,皖之心情好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