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你爱信不信,我眼前这个捋着长链满脸煞气正准备抽掉我一层皮的男子就是一个人独自抚养我长大的爹爹。
我小心翼翼地将衣摆收到膝盖下,好让跪起来不太累。
“爹爹,您看您也站了这么久,就先坐着吧。”我边说,边回头望着大门。
“别看了,你的安伯今天刚好在宫里值班,不会有人来救你的。管家,关门!”爹爹笑得脸部僵硬的扭曲,一眼望去,甚是可怖。
“爹,您听我解释一下!”我不住地往后退,怕他情绪失控一甩长链抽错了我。
“嗯,你说,我倒是听听夜不归宿的人的辩词。”他的脸越发扭曲。
“这个故事说来话长……”我正准备浪费口舌来延长一些毫无意义的时间。
“简短点。”他抻了抻长链,步步迫近。
岁止却一直站在一旁,杆得像根木头。
管家说的实在没错,我应该先顾好自己的。
“我遇到了十年前送过我东西的羊国师!”我双手捂住脸,也不管对不对,先找个人来背个黑锅吧!
“咣啷!”铁器落地的声音。
我张开手指缝看他,仿佛一身戾气就此被洗涤干净,只剩下了宁静。
“真的?”他的声音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
“真的。”见他手中没有拿着长链,我也放心了许多。
“那就好,那就好……”不知是我的错觉还是怎的,竟看到一向以铁血著称的爹爹眼角有泪如泉涌。
“请问,有人在吗?”有个怯懦的声音弱弱的从大门传过来。
“晚点再问你。”爹爹抛下这一句话后领着管家开门。
我这是……得救了吗?
双手并用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拍拍干净身上的尘土,便向大门走去。
“方便吗?”是一个男子的声音,说话轻轻柔柔的,倒像个女子。
“当然,我们虽是远亲,但你就安心的住在这里等着赴考吧。”爹爹的怀柔手段我只能在他对待别人的时候见过,反正从没对我使用过。
等会儿,远亲?这人谁啊?
我探头出去望,爹爹正对着一个与我年龄不差多少的男子温柔的说话。
“一身穷酸样,居然身后没有仆人跟随。左相家的远亲家境已经如此败落了吗?”我扒拉着门去看。
“临安过来,这是你的表哥,程初念。”爹爹转身就发现了我。
“爹,我们家哪来的远亲,叔叔早年不是已经去世了吗?”我突然想起这件事,扯过他问。
“这是你叔叔的遗根,你给我把嘴巴放干净点!”他猛敲了一个爆粟。
“老爷,该上朝了。”管家提醒道。
“嗯,临安,你领初念去御安阁。”爹爹走前还不忘吩咐道。
“知道了知道了!”我满口敷衍。
不就是个小书生嘛,干嘛安排他离藏书楼很近的御安阁。
“临安表弟,你好,请多关照。”程初念颇为友好地笑了笑。
“你好。”反正我又没想关照他,通常我连自己都保不住,“对了,为什么你今天才来左相府?”
“这个,其实是我觉得麻烦你们不是太好,可是,上个月有人说上京考试要交三两白银,我没有……”说到这,他一脸困窘。
要是叔叔早年去世时就过来不就可以不吃这么多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