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年姑娘要见您。”自从菜市场口的事后岁止越发不敢对上我的眼睛,连说话都是垂着头望着自己的脚尖,仿佛抬起头来会有千斤重压顶的艰难。
其实那件事也怪不了他,只要是十四想做的事大概是谁敢阻止就是大张旗鼓的告诉别人自己活腻了的同等意思。
而且我没想过要让岁止这种爱钱如命的人为了忠主救主这等伟大高尚的事去牺牲自己的利益甚至是性命。
现在的要求很低,只要他不背叛我就行。
我想能做到我这种仁慈的主人大概没几个。
“哪位年小姐?”
“将军府的大小姐。”岁止低头揉着衣衫的边角,几不可闻的回答着。
上次和方绯朵吵架的小泼辣。
对于年悉言的印象竟一直凝固在了第一次见她时她与方绯朵争得面红耳赤,不相上下的模样。
想起年悉言同样也想起了那位聪慧漂亮却淡凉如水的女子,不知道她今天是不是也随着年悉言过来了。
“除了年小姐没有别人了?”我掀开被子利落的翻身下床。
“嗯……还有一位兵部尚书的小姐。”岁止的手紧紧的攥着衣摆,咬着下唇,眉头轻皱,满脸窘红,嘴张张合合,一副想说话又忍住不说出来的模样。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我对着铜镜认真的理了理衣领,顺便平复一下从刚刚起就内心沉重的感觉。
窗户被风轻易的吹开,“吱呀吱呀”的在空中左右摇晃。才是正午,窗外天色如墨,空气中蘸满了潮湿阴冷的气息。
果断是要下雨了吗。
“公子,您的伤不要紧吧?”他颇为担忧的往我下鄂看了几眼。
这次养伤我足足躺了在床半个月,实际上并没有那么严重,依照多年被爹爹打出的记忆性愈合,再重的伤也能在几天最多十天的时间内复原。只是习惯性的想,要是我再躺久一些日子,装作伤得很重的模样就不用再被十四的那双魔爪折腾了。
“嗯……还行。”我用力的皱了下眉头,装着沉缓勉强的说着。
“那您要不先歇会再去见年小姐她们?”岁止难得的动了动脑筋,给出一个在他看来不会得罪将军之女的两全其美的办法。
“算了,现在去吧。”果然还是不能对他抱有忠主的希望。
“公子你知道吗,你上回被十四大人抱回来的时候一身土一身血而且脸都被打得连我也认不出了,我当时还以为你死了,可伤心了呢!”岁止献宝的在耳边叽叽喳喳。
对于这种略带讽刺的关心,我竟无言以对……
“啊……程公子来了。”年悉言颇为拘谨的坐上席,不时的向门口张望,直至看到我才大大舒了口气。
江腐儿安静的坐在客席上,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微微的泛起细密的波澜。
“嗯……程临安啊……”年悉言欲言又止,长年不着胭脂的脸蛋满脸羞红。
对于她这一微妙的变化让我惊讶得像看到了顾常对我说“喜欢”一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哎呀,还是腐儿跟你说吧!”她袖子一挥。
到底是什么话能让她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