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又说回,于坑中与镜月交谈之时,自始至终也未真见其貌,再加这番听得杜远一言,不禁升起质疑。
而忆前番之事,杜远确实也无欺骗必要,与其在此空想难有进展,倒不如先往山中确认一番。
原想此行为免穿帮自少不了再与杜远周旋,其却颇为识相言称往来疲惫欲于此歇,而不愿同往。
思来途中已无需其助,无此麻烦在侧岂止轻巧百倍。可还未来及窃喜,立又惊觉,其短短几言并未告知方位,而己此刻身份理应不知,这番自行前往岂不令人生疑?
奈何杜远匆匆辞去早已不见踪影,只怕依照此人脾性想再寻得必要花上一番工夫,但又担心若不及时赶往会生变数。权衡之下,终是决定先将谎话编好,到时见得杜远再作圆说。
随后紧赶慢赶走走歇歇,总算抵达那山外谷口,已是筋疲力竭,恨不得就此长坐不起。
不由感叹往日与楚阙相处乃至初变楚阙之时,虽知其气力不足,却也并非这般娇弱,也不知是否乃己太过操劳所致。
但叹归叹,眼前之事也不可就此耽搁,稍伫片刻复了些许体力,即又勉强登上山去。
待到历尽艰难抵达山腰望见前方四处散落之屋,才是想起杜远并未告知镜月正于何处等候。
若非楚阙身子,挨个找来自是不再话下,偏偏此刻疲惫就连迈步也需卯足气力,哪有心思再寻个遍。
遂而又动心思,推想此山当中止镜月独一女子,且连碰也不愿己碰,多半不会随意找得一屋便歇。况其本就有屋,又何须将就?于是立往山顶崖边那屋赶去。
遗憾之是,推门入屋,应当见得之物几皆见得,毯褥散落,就连一旁换下衣裙也仍置原处,偏偏不见镜月身姿。此景与先前来时并无几差,足可确定镜月尚未归入。
好不容易打起精神赶来,结果一无所获,这边顿时泄气,整个人皆瘫坐门前,望那屋中各物深思,若镜月不歇屋中,又会藏于何处?实在不愿再费力气寻遍半山。
胡思乱想当中,自仍不觉镜月既回山中还有何可提防,与其相信其藏他处,更愿怀疑乃为杜远说谎。
虽想不通杜远将己骗回这无人之处到底有何目的,但也难有精力怒其愚弄。一想镜月如今极有可能被追己那将扣押而饱受欺凌,便更无心思去管杜远想法。
无奈既未得那将口信要挟,又不知其所在,纵想换回镜月也不知该从何处着手,此中焦虑没过心头,而使疲惫更甚。
惆怅一番,思得空愁也非办法,并且拖此虚弱身子若遇不轨之人全无反抗之力,倒不如先借此处歇息一阵,复了体力再说。亦可抽闲确认镜月是否仍藏山中。
随即缓缓起身入屋欲替镜月收拾一番,以候其归。拾起地上衣裙之时,无意瞥见其上似有一未绣完之图,乍一看之全然不知何物,但又总觉极为眼熟。
待到屋内已不显杂乱,又觉那裙已穿过,就此收起未免不妥,便捧至怀中准备路过泉水之时清洗干净。
值此瞬间,忽而猛然一怔,不自觉从怀中取出久未查看之护符,与裙上那图比对一番,除无黄雀以外,祥云之图几无半点偏差。
本以镜月与楚阙联系,有此衣裙并非是何惊奇之事。但不知为何思绪仍旧因此泉涌,眼前尽是四手刺绣之景,挥之不去,道道重叠。
随之景象杂糅一团已难辨清,脑中更如涨满一般几欲炸开,加之本就无甚气力,终是难忍煎熬,闭眼昏去……
睡梦当中,眼前一人若隐若现,时而娇小,时而高瘦;时而婀娜,时而佝偻;时而起舞,时而抱缩……变换各样,犹似两人,却又颇为协调,难辨违和。
直至那人影越发小之,忽而从中裂开化为两道各往左右飞去,云涯儿骤然惊醒,发现护符仍在手中,却不见了衣裙。继而环顾四周,乃至回屋找寻也未再见得。
怪事见多,止一衣裙消失尚还不足令云涯儿惊慌不已。而后稍作镇定,即又放回护符,这才察觉不仅气力恢复许多,身形也早已变回。
复归轻松之喜顿时盖过心中疑虑,赶忙大步迈之,自上而下搜去一番,果然未见有人歇住迹象。知镜月不在,又无气力不支之忧,自是立改主意,直奔山下。
这才未出谷口几步,便见前方有一马车似是极为眼熟。于是凑近细观,发现无论车尾之上箭印,还是车身各处伤痕,哪里仅是眼熟而已,顿时震惊不已。
不同之是,两侧车辕各有一腿绑于其上,似可放下代马支撑。必要之时亦可当屋住,与己往日所想有那异曲同工之妙。
惊叹之余,又观拉车之马不仅外形不似,更全听不懂口令,试之几番,连声回应也无,终是不得不作承认仅为巧合。
与此同时,尚未来及警觉此处荒无人烟怎有马车前来,内里之人倒已先不满,一声斥来,“谁人在外挑逗我马?”随之车帘掀起,现出镜月相貌,这边已然愣住。
“好你贼徒,被我发现竟不逃窜,还敢在此窥我容颜?莫不是以为我为女子好欺不成!”其音再落,已将剑架来,前后动作利落,真似用剑高手。
不过对方装得再怎相似,这相貌也难骗人,云涯儿自也懒管为何镜月又闹此出,非学楚阙认不出己不可,立即答道:“早知你在山下等候,那我何必大费周章赶往山上!”
话语刚出,又觉不对,观来镜月若仅换了衣裳尚还好说,可偏偏所着乃为自己本欲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