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说过了,不要总是喊打喊杀的,冤冤相报何时了。”
易小乔叫人打扫干净牢房,重新搬了桌椅过来,又换上茶水,这才坐下来倒了两杯茶。
“风将军真是不好意思,我夫君近日有些忙碌,实在抽不出时间来见您,还请见谅。”
风铎端起茶水一口饮尽,发出一声满意的喟叹:“这乾国的东西就是好,连水都是甜的。”
“别人饭碗里的东西终归是好的。”易小乔再倒了一杯茶给他:“我看着北疆的骏马也不错,日行千里不在话下。”
“那是自然,旁的东西不好说,但是这马匹,我北疆自然是最好的。”风铎隐隐有点骄傲。
“犹记得多年之前,边城贸易还算繁华,那个时候北疆到乾国的马匹总是被人一抢而空,生意之兴隆总是令人羡慕。”
风铎终于听出她这字里行间的不对劲了,他皱了眉:“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听闻上次开市之后,北疆和乾国有了长达十年的和平,如果不是北疆再次进犯,也许还会更久。”
风铎一拂袖站了起来:“你们乾国做生意多狡诈,我北疆吃亏在前,还不许我们讨回公道?”
“你那不是讨回公道,而是发起战争。”易小乔丝毫不惧的直视着他:“我虽然是个妇道人家,对战争什么的不太懂,但是我也知道和平才是人向往的东西,没人愿意家破人亡。”
风铎皱眉看着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们失去了亲朋好友,风将军也已经失去了自己的弟弟,难道风将军还不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吗?所谓冤冤相报何时了,倒不如早日谈和,还天下一个太平,逝者已逝,生者更应该尊重生命,不是吗?”
风铎了然的点了点头:“哦——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原来是来劝我举手投降?”
“你已经是我的阶下囚了,何来举手投降一说?我只是希望这天下可以太平一些,不要再有伤亡。”
“还真是大义凛然。”风铎抬了抬下巴:“你们放火烧落月谷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这些伤亡?怎么没想着天下太平,现在却来说什么天下太平,岂非笑话!”
风铎一掌拍在桌上,方桌被拍出一条裂纹来。
“战争自然是有胜负的,但是以侵略为前提的战争从来都是没结果的。”
“这不是结果……”
“但你被我抓了呀。”易小乔摊了摊手:“风将军,如果我有意,你该知道,你是活不下去的。”
风铎挑了挑眉,忽然纵身跃起,两根手指袭向易小乔的双眼。
指尖方才堪堪到她的眼前,风铎身体稍稍一滞,他的腹部忽然腾起一股热浪,像是有什么东西从他的胸腔中腾了出来,瞬间袭向他的胸口,喉咙一阵腥甜,他硬生生的咽下一口鲜血:“你……”
“我单独跟你坐在这里,怎么可能一点准备都没有。”易小乔抿了一口茶水:“这茶还不错吧,我特意命人准备的。”
“你……”风铎硬生生的咽下一口血沫:“你怎么没事!”
“我又不是男人。”易小乔摊了摊手:“这毒只对男人有用。”
风铎唇角抽了抽,四目相对,他的脸色越发的狰狞起来:“你这女人果真阴险,早知如此,我一开始就该杀了你!”
“可惜,千金难买早知道。”易小乔摊了摊手,打扫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站了起来:“好吃好喝的招待着,你也好好的考虑一下,其实我觉得和平什么的,挺重要的。”
“你……”风铎想要一掌拍死易小乔,可他一动便是胸口剧痛,只要一运功,那股热浪就从腹腔冲出来,直奔他的胸口,胸口碾压,喉咙里腥甜,想要吐血。
他沉沉的闭上眼,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可脑海中却不自觉的浮现了易小乔的那双眼睛,她的眼睛太亮,太美,像是两颗价值连城的宝石。
他睁开眼,恶狠狠的咬了咬牙:“真该把她的眼睛给她挖了!”
……
走出地牢。
田生和田襄还站在门外,两个人显然还在争执,空旷的空间里满是田生愤怒的声音。
“好了,别嚎了。”易小乔走过去,打量了一眼田生:“以前看你还挺稳重的,想不到这次竟如此冲动。”
“那是因为你没看到那些死人!”田生恨恨的瞪了易小乔一眼,如果不是易小乔的阻拦,他已经杀了风铎,为豆子报仇了!
“我理解你的心情,没有人可以看到了那些尸体还能无动于衷。”易小乔缓慢的走到他身边,盯着他的眼睛:“但是你别忘了我们这次过来的目的是什么,难道只是为了杀人报仇吗?”
田生咬着后槽牙,不说话。
“手起刀落,你的仇就报了,可你也成了别人的仇人,你找我报仇,我找你报仇,这种仇恨何时才能完结?若世界变成这样,还要不要人活了?这个世界还能要么?”
“哼,我杀的人都是该死的人,我杀的都是北疆的将士,他们是我的敌人,我没有杀害过任何一个北疆普通百姓!可他风铎呢,他杀了那么多的百姓,杀害无辜的孩子,放火烧落月谷的人是我们,他为什么不来找我们,为什么要杀豆子!”
“豆子那么小,他最无辜!”
“那风骏无辜吗?”易小乔反问。
田生皱眉。
“我听说,这位风骏今年不过十四岁,是风铎最小的一个弟弟,这是他第一次随军上战场,就死在了落月谷之内,连尸骨都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