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寿诞,宴请群臣。
宫中已经很久都没这么热闹过了。
一只雪白的鹰隼在天空中盘旋着,终究缓缓的降落下来,落到了御兽园的栏杆上。
雪色鹰隼摇晃摇晃脑袋,圆圆的眼睛滴溜溜的转了转,在他的一只脚上绑着个小竹筒,显然是送信回来了。
宫中早有人做好了准备,看到鹰隼落下,一个小太监模样的人迈着碎步跑了过去,先放了水和食物,再轻轻的取下它腿上的竹筒,拿出里面的信件,急急忙忙的送去给乾钰。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宫宴早已开始。
宫殿内莺歌燕舞,歌舞升平。
小太监放轻脚步,踩着碎步来到乾钰身边,将纸条递了上去。
乾钰一看纸条上的印章知道是边城的消息来了,眉头先皱了皱,眼看将近一个月总算来了消息。
云娇坐在乾钰身边,挺着肚子,眼角余光却注意着他手中的纸条,她知道这是边城的信,也知道这一定是穆易安的消息。
想到之前她无意间听到的话,心里先打了个哆嗦。
皇上明面上派李公公去查看边城的情况,实则他对边城的情况早已了如指掌,他知道边城出现了瘟疫,也知道穆易安故意隐瞒不报,他其实并不关心边城百姓的死活,他想要的不过是一个实打实的借口而已,想要将穆易安渎职的罪名落实。
如今这个“罪名”已经白纸黑字的写在了这里,在皇上的寿诞,呈到了这里来,那是不是说穆易安可能……
云娇握紧了拳头,捏着筷子的手指节有些泛白。
乾钰察觉到她的异样,低声问:“怎么?”
云娇吓了一跳,手忽的松开了,轻轻的抚摸着肚子:“没什么,兴许是月份大了,孩子有些不老实。”
乾钰笑了笑,轻轻的戳了戳她圆滚滚的肚子:“你这小东西,折磨你娘这么久,还没闹腾够,回头你出来,定要打你屁股不行。”
云娇抿唇一笑,眉眼弯了起来:“皇上莫开玩笑了,吃些东西吧。”
“刚刚皇上只顾着喝酒,都没吃什么东西呢。”云娇夹了菜给他吃。
乾钰微笑点头,只是目光仍旧在她的脸上停留了片刻,企图从她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上寻到些许蛛丝马迹,找到一些她为穆易安担忧的证据。
然而他什么都没找到,云娇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唇角翘起的弧度充满的说明了她的幸福,与其说她在担心穆易安,不如说她心心念念的想着自己的孩子。
乾钰的心里松了松,暗道自己真是太紧张了。
缓缓的展开纸条,乾钰的眼睛轻轻的眯了起来。
边城暂时未发现疫情,只有大批北疆和西垂的军队在边城外驻扎。
没有疫情?怎么可能会没有疫情,那疫情明明是……
乾钰缓缓的捏紧了纸条,将纸条团成了一团,不可能没有疫情,这件事可是易真亲耳听到的,若非易真来报给他,他可能早就忘了这件事。
前世的时候,也是在这个时间,边城爆发了大规模的疫情,死了不少人。
穆易安因害怕要承担责任,就封锁了整个边城,不许人进出,也不许人将这件事汇报上来,竟是想要隐瞒下去,后来还是有人从边城逃出来,这才被人发现了,公之于众。
因为这件事穆易安当时被罚俸一年,甚至做了降职的处理。
而今生,又有了易真的报告,他更肯定边城的确是有疫情,而穆易安也的确是隐瞒不报。
所以,不可能会没有疫情,肯定有。
难道……
李朋也被他收买了?那易澜肯定也是……
他就知道易澜是不安好心的,易真当初要嫁给穆易安,他就千方百计的反对,若非自己坚持,易真肯定没有这个机会,那这王妃的位置还不定是谁的!
目光在下方一扫,即看到易真坐在矮桌旁,正有一杯没一杯的品酒,她的脸色已经酡红,显然喝了不少。
乾钰皱起了眉,这个易真,自从她嫁给了穆易安,倒也没帮忙办过什么事情,好不容易帮忙办成这一件事,居然还半路出了岔子,真是浪费了他那些上好的珍珠。
原本按照计划,今天应该会有人来汇报,当众将这件事公之于众,让所有人都谴责穆易安,让穆易安身败名裂,可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乾钰的眼睛缓缓的眯了起来,越想越是愤怒。
今日的酒有点上头,她不过喝了两三杯,身体竟然开始隐隐发热,脸不受控制的爬上了酡红,好像要醉酒一样,虽然头脑不太清楚,可她依旧清晰的感觉到了皇上的眼神,愤怒中带着某种怨毒,让她心神巨颤。
从暗中沉醉的状态中猛然拉回了一丝理智,她悄悄抬眸看了看他,心脏立刻紧张的提了起来。
乾钰勾唇冷冷的笑了一声,这个世界从来不是黑白分明的,黑的可以白,白的也可以黑,纸条上的确没有写边城有瘟疫,可这个世界上除了他和李朋知道纸条的内容,旁人谁知道?
缓缓展开纸条,乾钰脸色越发的难看起来,震惊中又带着不敢置信。
砰。
乾钰一掌拍在了桌上:“这个穆易安……”
“皇上。”
旁边忽然传来压低的呻吟声。
乾钰的声音戛然而止,猛然转头看着云娇,只见她神情痛苦,捂着肚子竟不受控制的趴在了桌上。
“云娇,你怎么了?”
“皇上,臣妾好像要生了。”云娇抽着气,紧紧的抓着乾钰的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