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远处出现了一大片湖水的时候,李承汜终于落在了地上。湖上远近有三座白塔,瘦瘦高高的塔身,月光照耀下,白色的塔身反射着月光,像三位悄然立着的绝代佳人。湖面像刚磨好的镜子一样,可以看见几处荷丛。远处的的山本来不高,但是站得近了,却显得十分高大,黑黢黢的山影,暗夜里什么也看不出来。
“这就是千寻塔,那是点苍山。”李承汜微微气喘着,指点道。
“这就是你说的洱海?”
李承汜点点头。我兴奋地跑到湖边。走进了才发现,湖上还起着一层层的波纹,那一轮明月倒映在水里,荡漾成一个弯弯的椭圆白影。风从湖上吹来,掠过湖水吹到人脸上,感觉更加凉了。风中,还夹杂着说不清是什么香味。
我忍不住道:“这地方真好!”
李承汜笑道:“那是自然。我选的地方,还用说么?”
我们绕着湖慢慢走。我在前面走,李承汜在后面跟。脚下是细碎的沙滩,在月色下闪着银光,好像铺了一层霜。霜上映着两个淡淡的人影,我的在后面,李承汜的在前面。我走过去,每一步都踩在他的背影里。他像约好似的,随着躲开。
我们两个还没有说话。
湖边上也长着许多荷花,还开了不少。原来那风中飘散的清清爽爽的味道,就是这荷花的香气。我走到最边上去,想着摘一朵荷花。
“别靠那么近,当心掉下去。”李承汜说。
“你帮我摘一朵,就在那儿,我够不着。”
“这湖边的荷花并不好,最好的都在湖上呢。”
“我想到湖上去。”我说。
“咱们找找看有没有船。”
没想到李承汜也没有拒绝。他说着就往前面走去了。于是我们两个一边走,一边找船。远远地看到一个小码头,深入到湖上一些。我们到了那儿,果然在另一边看见了一艘小船。于是都很高兴的跑过去,见小船是绑在一根木柱子上,却被锁锁住了。
“锁了。唉,再找找看还有没有其他的?”我说。
我还正愁着怎么弄走这船。李承汜却说:“把你头上的那只钗拔下来。”
我“啊”了一声,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李承汜见我不懂,自己向我走来。他比我高很多,所以一伸手就碰到我的头顶。他一只手扶着我的头发,一只手把钗从我头上轻轻拔下来。
我睁大眼睛看着他,怪道:“你在干嘛?”
李承汜扬起那钗,对我神秘一笑:“你看看就知道了。”
只见他蹲在那里,用钗柄插进那锁眼里,转过来转过去。正在莫名其妙,那锁就一下子开了。
我惊奇不已:“哎呀,你这是什么本事啊?连锁都能开?好厉害啊。”
他得意地笑笑,道:“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说着就跳上船,然后喊我上去。
我们坐上船,李承汜把钗递给我,叫我重新绾上。然后就自己划起桨来。
小船慢悠悠的开了,我胡乱的扎了扎头发,开始欣赏着湖上的月色。
粼粼的微波从近处的湖面一直延伸向远方,波纹之中横卧着一片白白的月亮。天上也有一轮白白的月亮。李承汜划着桨,水声一阵阵,有节奏的起伏着,清脆好听。
我往四下里看,这船很小,勉强能装下我们两个,我扶着船舷,船一阵一阵的轻摇。
“你老实点,别乱动。”李承汜说。因为船太小,我们两个之间也没什么距离,他在那一头,我在这一头,稍微伸一伸脚,就能碰到他的腿。
“你快点划船,别多话。”我对他说。
“这还不快?”李承汜边划边说,“你上哪儿找这么好的船夫去?”
这副情景,不禁让我想起了今年六月节在圆明园。那时他给我划过船,福海中泛起清波;如今在这西南边陲之地的南诏,面对着洱海苍山,我们又划起了船。
我撇了撇嘴:“让你划船是看得起你。往后你想让人坐你的船,恐怕都难。”
李承汜哂笑:“想坐我船的人多了,你不要不知足。”
我们渐渐地接近了湖中心的荷花,李承汜把桨划得慢了。小船慢慢游进了荷花丛。我看到一朵荷花,红的,月光下掩映在一片荷叶之下,正开得艳丽。于是喊李承汜朝那儿去。
李承汜看了看那花,也说:“这朵不错,把它摘下来!”
“哎,船偏了!你再往这边一点!”
我一边指挥者李承汜划船,一边探出身子去够那荷花。那朵荷花被一大丛荷叶环抱着,就好像被士兵护卫的美人一样。伸手过去,还要先拨开那一支支的荷叶。荷叶茎子碰在手上,怪扎人的。
李承汜见我那样子,不耐烦地道:“算了,你坐下,我来!”
他把船又换个方向,自己站起来去摘那荷花,倒是很容易。
“你小心点!”我不放心地说,怕他那个样子太危险,万一掉下去,这洱海的水可不知深浅,弄不好不像福海那样,掉下去就差不多见底。
他很快地摘了荷花下来,坐下来就把花扔给我。我端详着,粉红的花瓣在月光下闪着银白的光彩,上面一道道深红的条纹,像是用手一蹭蹭出来的伤痕。小小的莲蓬四周簇生着绒绒的花蕊,像是温暖的小屋,等着谁去居住。凑到鼻子上闻一闻,还有阵阵的芬芳。
我妄图把荷花往头上簪了簪,当然是戴不上去的。李承汜一个劲的让我把它拿下来,脸上的表情哭笑不得:“难看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