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异带着周身的低气压与电闪雷鸣大步走到江弦面前,一把擒住他的手腕,就把人往外面拖。
江弦被他拽的步伐趔趄,手腕更是像被套上了铁箍,紧的骨头都快碎掉了,忍不住皱眉哼出一个不满又委屈的鼻音。
顿时手腕上的力道就减轻了一些,裴异的脚步也放慢了些,但表情依旧冰冷,牵着他来到花船的走廊上。
走廊尽头传来一串咚咚的杂乱脚步声,几个打手模样的男人将去路封死,后面跟着的老鸨摇着扇子一扭一扭地上前道:“敢在我们翠红楼捣乱,也不好好掂掂自己有几斤几两!”
说完就一挥扇子示意打手们动手。
千钧一发之时,从外面传来一声颇具气势的爆喝:“都给我住手!”
众人皆朝声源望去,只见一位身披铠甲,浓眉重髯,身形魁梧如熊的男人带着几个兵卒疾步而来。
打手们一见官兵,立马缩着退向走廊两边,让出一条道路。
老鸨则变脸似的瞬间换上一副献媚的笑容,扭腰上前道:“哎呦~这位官爷……”
那样子叫江弦即使在此时也控制不住自己蠢蠢欲动的吐槽之魂,他对青面说,这老鸨的变脸术十有八|九是得了裴异的真传。
青面正忙着看热闹,压根懒得搭理他。
老鸨甫一靠近,就被那位将领不耐烦地一手挥开,连看都没看一眼,径直走到裴异面前,单膝跪地,行礼道:“在下平西王亲卫单横,参见三皇子。”
“三皇子!”也不知人群中谁发出一声惊呼,紧接着唏嘘生响成一片,刚才还气势汹汹的那伙人立马下跪伏地,怂成一群狗子。
“劳烦了。”裴异丢下这三个字,在单横恭送殿下的声音中拉着江弦继续往外走。
花船外已经被士卒围了个水泄不通,火光把周围照的亮如白昼。
江弦四下粗略梭巡一番,并没有看见盛莲和彩秀,连一直跟裴异寸步不离的桓檀都不知道哪儿去了。
裴异拉着他走向一个牵着马的士卒,要过缰绳,翻身上马,顺势一捞就把站在地上的江弦一同捞上马背,圈进怀里。
他一扬手,马鞭重重落下,只听那匹枣红色的骏马发出一声嘶鸣,便带着两人扬蹄飞奔而去。
一路狂奔,呼啸的夜风从耳畔划过,月明星稀,四周的景物都被月光披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轻纱一般延伸开来,又化作一道道残影匆匆向后掠去。
江弦知道裴异现在很生气,也不敢吭声,只能紧紧抓住马背上的鬃毛,生怕在这颠簸中被甩下马去。
原本江弦以为裴异会带他回皇宫,可眼看周围的风景越来越荒凉,从之前还能看见零星几个建筑到现在只剩一片荒草高树,江弦的心也越来越慌,裴异不会一气之下把他带到荒郊野外来个杀人抛尸吧!
江弦不安地抬头看了裴异一眼,他的脸紧绷着,直视前方,下颌线条凌厉流畅,顺着纤长的脖颈,凸起的喉结,一路延伸至被衣料覆盖住的宽阔肩膀、结实的胸膛、劲瘦的腰肢……
江弦的喉头忍不住上下滑动了一下,强迫自己把视线从裴异身上剥离,回到脖子以上的部位。
从这个角度,江弦只要微微仰头就能用嘴唇碰到他被月光浸染而变得愈发光洁如玉的下巴。
好想舔一下……
江弦这样想着,忍不住往前凑了凑,小心翼翼探出舌尖,就在快要碰到的时候,他猛然一惊,回想起刚才差点犯下的错误,恨不得使劲抽自己俩大耳刮子——命都快没了还不忘发情,真是色令心迷!
“裴,裴异,我们去哪呀?”江弦犹豫再三,还是鼓起勇气问了一句。
裴异低头看了他一眼,逆光中江弦看不清他的表情,却恍惚看见他漆黑的眸子里仿若有星光闪动。
只是裴异只匆匆看了他一眼,也没回话便移开目光,没留给江弦仔细观察的机会。
江弦巴不得他现在停下对自己使劲吼上几句,也比这么阴沉沉的带着他一路狂奔,不给个干脆的好,搞得他现在一颗心也像坐在马背上一样,七上八下的。
又问了几遍,裴异仍不答话,江弦无声地叹了口气,彻底放弃了挣扎,算了吧,要是他想要自己这条命,那就给他好了。
就在江弦和青面就裴异到底会把他掐死还是用刀捅死讨论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头顶传来一声长吁,奔驰的马匹终于停了下来。
环顾四周,江弦发现他们现在停在一个小山披上,山坡下有一条河,河面不算很宽,流水潺潺,在月光的照耀下仿若铺满水晶,波光粼粼。
江弦终于忍不住汪地哭出声来:“青面,原来他想溺死我。”
青面拍拍他的腿,安慰道:“没关系,至少被溺死还能给你留个全尸。”
江弦:“!!!”所以你之前到底想象了多少我死无全尸的画面?!
裴异翻身下马,在面对小河的山坡上坐下,然后冲还站在原地犹豫要不要逃跑的江弦招了招手,又指指身边的位置,江弦就立马狗腿地小跑过去,在他旁边坐下,乖巧无比。
微凉的夜风拂过草地,传来细碎的沙沙声,与流水声,虫鸣声合奏出一首令人舒畅的天籁。
“你喜欢那个花魁?”裴异拔了根草叼在嘴里,用手肘撑着身体半靠在草地上,看上去就跟个不良少年似的。
江弦摇头:“不喜欢。”
裴异说:“不喜欢你还接绣球?”
江弦委屈:“又不是我想接的,我站那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