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记得,他刚来的时候,是喜欢一个人呆在房间了,最近则是她只要在家,在某些不经意的时候,会突然发现身后跟了个小尾巴,她走到哪,他就跟到哪,无声无息的。
但房间没有人在,她找了一圈,看见院墙下蹲着一个小小的人影。
“兰兰?”
扶兰肩头微微一颤,明显是听见了的,但是他没有出声。
知道这孩子是三棒子打不出一个字,她也不在意,走过去半蹲在他身边:“你蹲在这里干什么?”
扶兰闷闷地不理她,只捣鼓着手里的蝈蝈。
他两只手上,一只抓着那只草编的蝈蝈,另一只手上捏着一只绿色的活着的蟋蟀。
“你在哪里抓到的?真棒!”她伸手擦了擦他脸上不知道什麽时候沾到的泥土。
出于对小孩子的怜爱之心,她轻轻地鼓励了他一下。
扶兰忽然转头,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她,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团着一层汹涌的雾气。
岑茴一愣,这小傻子,竟然哭了。
她连忙抱住他,有些紧张地问:“兰兰。怎么了?怎么哭了?”
没想到扶兰忽然挣扎起来,她一时没注意,被他给挣脱开了。
转过一个门,很快,那个小身影就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接着,岑茴听见“哐”地一声,房门被狠狠关上的声音。
她在原地愣了片刻,哭笑不得,她完全都不知道发生了什麽?
她忽然觉得要是zw3425在就好了,说不定它那里会有一些怎么摸透小孩子心理的办法。
接下来,不管她怎么劝,扶兰就是不开门,也不说话,岑茴倒是也想过直接闯进去,但担心这会更加激怒他,小孩子的想法她完全就不懂。
没一会,夕阳落下,天就黑了下来。
扶兰的房门紧闭,岑茴叹了口气,忽然感觉自己不是在当姐姐,他是真的成了自己的儿子,而且是个脾气古怪的儿子。
她转去了厨房,做了一碗鸡蛋羹,里面放了细细的鸡丝,又用自己独家的配料入了味,色泽嫩黄,异常漂亮。
这也是她过去二十多年来唯一会做的东西,并且手艺不差。
“兰兰,开门好不好,阿姐给你做了吃的。”她轻轻地叩着门道。
仍然没有回声,岑茴准备再叫。
“吱呀”一声,门忽然开了,扶兰站在她面前,眼睛有些微肿,看样子是哭过了。
她一手端着白瓷碗,一手向下过去拉住他的手。
小孩子的手心软软的,像一块绵软的糖块。
扶兰眨了眨眼,倒是也没有拒绝,他觉得心里有着一股别扭劲,但还是任她拉着进了房。
坐于桌边,岑茴摸摸他的头,把耳边一缕微翘的毛发轻轻压下去,轻柔地哄着:“来,这个鸡蛋羹可好吃了,你全部喝完,明天我们去街上玩。”
她一手拿着碗,一手拿了只勺子递给他。
扶兰原本安安静静地坐着,等到勺子到他眼前时,忽然猝不及防地剧烈地反抗起来。
岑茴指尖一颤,羹碗瞬间从手上滑落,伴着她“啊”地一声惊叫,“嘭”地碎了满地。
手背顿时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灼烧感,低头一看,大片白皙的肌肤已经是一片通红。
她眼里瞬间泛起了泪花。
扶兰有些呆呆地看着这满地狼藉,嘴唇蠕动几下,忽然一声不吭地推门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