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安的修道生涯就这样开始了,然而他在道观里过得并不自在。
修道之人可以看出一些气场,如灵气,如鬼气,如妖气,这也是他们收妖伏魔和判断同修道友段位的根据。
由于王子安周身的灵力场强到可怕,因此所有长辈一见到他都认为是可塑之才,而所有同辈则一见到他就毕恭毕敬地喊一声大师兄。
王子安毕竟入门最晚,年龄又只得十来岁,比大部分喊他师兄的人都小,他始终觉得这声“大师兄”有些当不起,后来为了躲着这群人干脆不去上课了。
而这位玄策真人,本人也挺会玩。自从第一天扔了几本入门心法给王子安之后,便跑得不见了人影。
遇上这么一个坑货师尊,一般人估计早已经愁死了。然而王子安本就对修道无感,这样一来倒乐得逍遥自在。
就这么闲散地过了几天,他在后山碰巧遇上了一个姓孙的白须老人,这位老人家医术十分了得,听闻是来玄都观辟谷的。
因为时常念着妙毓的病情,王子安便日日缠着他学习医术,老人见他聪明,也乐得教习于他。后来才知道那老人竟是四大奇人之一的白山药王,只可惜老人辟谷完毕,便离开了玄都观,其间不过两三个月。可即便只有这两三个月的时间,王子安的医术已是突飞猛进,再加上本就过目不忘的本领,也习得了不少药王的真谛。
孙老爷子离开之前,送了王子安一把玉骨白绸扇。此扇名为封鸾,传说里面封印着一只神兽鸾凤,带在身边有镇邪除祟之用。
王子安感谢非常,送金银器物嫌俗,便花了整整两天的时间雕琢了一幅书画给孙老爷子,孙老爷子非常喜欢,也以医书回赠。
这一老一少后来成为了忘年之交,一直到王子安出事之前都和他保持着密切的书信往来。
……
要说王子安这个师尊不靠谱吧,他确实不靠谱得紧,但要说他靠谱呢,他还真靠谱,他说把妙毓医好,就真的把妙毓给医好了。
这日,王子安晨起沐浴完毕,刚拿起孙老爷子传授的医书还没翻两页,便看见钟须妄带着妙毓进来了。
妙毓扎着两个羊角小辫,穿着一身小花袄子,甚是喜庆。见到王子安,她便飞扑过来,一口一个哥哥地叫着。
王子安见钟须妄真的医好了妙毓,心里多了几分拜服,伸手抱起妙毓举了两下才问道:“妙毓来啦,有没有想哥哥啊?”
妙毓眨着大眼睛,小脸红扑扑的,奶声奶气地答道:“想。”
王子安甚是开心,虽然不能回家过年,但有了这个小东西,乏味枯燥的生活也能添加几分快乐。想到这里,对门口负手而立的钟须妄拱手道:“多谢师尊!”
钟须妄负手乐道:“这下知道你师尊不是江湖骗子了吧。”
王子安拱手道:“徒儿不敢,徒儿从未将师尊当作江湖骗子。”
钟须妄哼了一声道:“你是不敢,外面那些混球却敢,你瞅瞅他们又给我编排了些什么新桥段!我老人家只怕总有一天要被他们气死。”说完拿出一本封面冶艳的《金殿涎香前中后传修订版》扔给王子安。
王子安伸手接了,翻开看了看,发现修订版增加了好几处细枝末节和趣味故事,甚至还给他增加了好几个红颜知己,比先前看过的版本更加有趣和真实了。
他看到好笑处,忍不住道:“师尊,这个写的蛮好的,比以前的更有可读性。”
钟须妄恼道:“连你也这么说!怪不得那藏机小子买了好几本,天天追在屁股后面揶揄老子。”
王子安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外间忽然传来一阵骚乱。
钟须妄侧耳听了听,眯眼笑道:“好小子,竟能跟到此处,倒也有些本事。”话未说完,身形已掠了出去,用内力送出一句话:“你且先看好那小姑娘。”
王子安不知发生何事,将靠在门边探出半个身子的妙毓拉回屋内,顺手掩了门。
正待伸手关窗,却发现窗台上飘飘忽忽立了一个人影。那人穿着绛色锦衣,头带金冠,看身材,竟然是个十二三岁少年。
窗外白色的雪和金色的琉璃瓦反射着清晨的阳光,煞是耀眼,亮得王子安下意识伸手挡了一下眼睛,还来不及反应什么,绛色身影已经蓦地一闪,落在了房间之内。
好诡谲的身法!电光火石间王子安只来得及伸手护住妙毓,还没待他看清来人长相,房门已从外被人一脚踹开。
王子安心下骇然,道这一个便已经难以招架,怎么又来一个?
转头一看,却原来是钟须妄捏着山羊胡子进来了,脸上还挂着嘲讽的笑容:“老道还没老到分不清调虎离山和声东击西的地步。”
少年轻哼一声,亮出一对金光闪闪的匕首,不再多话,倾身袭来。
那少年使出了全身的解数,刺,砍,挑,划,将手中匕首使得宛如游龙一般,完全看不见匕首的影子,只能见到手中寒光;而钟须妄赤手空拳,却面带笑容,游刃有余地应付着,似乎猫逗耗子一般,抓了又纵。
二人犹自打得热闹,却听得妙毓出声喊了一句:“哥哥!”
王子安本以为她在喊自己,却发现妙毓眼睛死死盯着那团红影,又用另一种语言叫了一声。
听到这一声呼唤,那身影明显僵了一僵,动作减缓,破绽连连,没几下就被钟须妄一脚踹跪下了,咳出几口鲜血。
钟须妄咦了一声,道:“我还没用力呢,你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