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声响起时,文珈刚刚拆开一袋面膜。

不过是薄薄的一片无纺布,沾了点黏不拉几的狗屁精华,居然就卖出了黄金的价码。

至于功效······花钱买心安罢了。

但文珈需要心安,所以她舍得拿钱来砸。

因为今天在未婚夫郑玉申攒的饭局上,她居然碰到了童朗。

岁月似乎总是对男人——尤其是漂亮的男人,特别优待。十年不见,这人除了成熟了些,稳重了些,不那么爱笑了些,仿佛哪儿哪儿都没变。

清俊秀逸,如竹如松……还是她藏在心底的那一尺白月光。

文珈不想在这人面前露怯,所以她要拼着一口气,保住最后一丝芳华。

“帮我处理下,我今天······歇你这儿了。”

满身酒气的文瑜,此时正站在妹妹家的玄关处。

他虚扶着门框,衣衫凌乱不堪,嘴角破了口子,就连眼镜片都碎了一块。

这还是那个白净斯文的文家长子、留洋博士么?

“我把他打了,他……还手了。”文瑜没把事情瞒着妹妹。

他?是指邢觉非吧;因为什么?夏语冰啊。

文珈笑了。

为着个女人把自己弄得狼狈不堪,把好好的人生过成了个笑话。

何必呢?

一边给兄长上着药,文珈一边叹道:

“你这架如果早打十年,局面就不会是今天这样了。他邢觉非仗着的,不过是你把他当兄弟的这份情义。你居然也就由着他为所欲为、到今天才去撕破脸。哥,你自己说说,窝不窝囊啊?”

文瑜摇摇头,“早打二十年,结果也还是一样。”

因为仗着他这份情义为所欲为的,不是邢觉非,是夏语冰。

但不管早晚,自己和邢觉非必须打一架——不两清,还怎么继续做朋友?

好在夏语冰终于还是选择了放手。

她放手,文瑜就放手一搏。

安顿好自家哥哥,文珈坐在镜子前,继续往脸上一层一层地抹东西。

电话响起,是郑玉申。

睡前固定的电话粥,这人一煲就是三年;小火慢炖之下,竟也将女人那万般不耐,都熬成了一种习惯。

但也只是习惯。

四十来岁的男人遇到第二春,自然是老房子着火,无可救药。

但她文珈不是——她还没好好爱过。

只不过她也没有选择了。谁让郑玉申的大哥,如今还在那位子上坐着呢?

文珈需要郑玉申——尤其是在父亲退下来之后。她要爬到顶端,就需要有人在下面垫脚,也需要有人在上面拉她一把。

至于爱不爱的,重要吗?

说穿了,爱不过是一种能量,仅此而已。

它既不会凭空产生,也不会凭空消失,只能从一个人这里,传递到另一个人身上。

不死不灭,此消彼长。

夏语冰对邢觉非的爱,可以传递给文瑜;而邢方辰对童朗的情,也可能会传递给邢觉非。

能量守恒而已,又有什么稀奇?

等等,邢方辰……?

想到这个名字,文珈忍不住笑出声来。

童朗就要订婚了呢,她也该给家里那个“哥哥”一个说法了吧?哦对,还有个魏东亭也在里面搅和呐······

可真是一出好戏啊!

文珈好想看戏,特别想——就像那年在普吉岛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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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觉非高二这年的春节,是在普吉岛过的。

由于放假太迟,不过短暂休息了一天,他就和秦月白、方辰还有文家的三口人,登上了飞往泰国的航班。

邢家二老在这几年相继去世,而邢江来在春节期间又要飞北美出差,因此秦月白便早早定下行程,想带着兄妹俩去海边过年。

听闻了秦月白的这个打算,同样独自在家的葛玉萍立马就和丈夫商量了一下,当即决定带上文瑜、文珈,两家人凑成了一家。

葛玉萍与秦月白曾是军医院的老同事,而她的丈夫、在市委当二把手的文宜山又与邢江来是中学同学,所以两家人一直走的很近。

机票是秦月白一起订的,她很自然地将邢觉非与方辰安排在了一起,而文瑜与文珈则坐在走道那边的一排。

可才放好行李,邢觉非便将座位换了——他不乐意和方辰待一起,这事谁都能看出来。

方辰自然也看出来了。

她很难过,也很尴尬。

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却不敢直接表现出自己的情绪。女孩只能垂着头,不停地咬着指甲。

文珈看了眼身边人,从包里拿出了零食,

“来,吃点东西。这样耳朵就不会疼了。”

方辰知晓她在为自己解围,便忙接过零食,连声道谢。

“听我哥说,你妈是觉非哥哥的小姑对吧?但我之前,怎么没见过你呀?”文珈笑着问到。

“之前我不常来舅舅家。”

闻言,文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她将自己的带的一本《当代歌坛》拿了出来,两个小女生凑在一起看看明星,聊聊八卦,倒也不觉得时间难挨了。

走道那边的文瑜瞟了眼她们两,用手肘推了推邢觉非。

“珈珈和你妹妹处得不错啊!”

“哦。”

邢觉非依旧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甚至连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

他这反应,让文瑜很是费解。

“难怪你妹妹和你不亲,你看看你这态度,就好像她和你完全没关系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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