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斐一时间也没想起来慎行司是干嘛的,待缓过劲儿来,寒着脸点头道:“好……”
“这是怎么了?又是大理寺又是慎行司的?臣申逸尘,见过陛下,见过皇后娘娘。见过公主殿下,太子殿下。”
叶斐的话被人打断,众人转头看过去,一人翩翩而来,一袭水蓝长衫更是给其增添几分俊逸,来人不是忠勇护国将军之子,御前带刀侍卫申逸尘又是谁?
看清楚来人,叶栀寒浑身一颤,脚步踉踉跄跄往后退,嘀嗒眼疾手快地拉住她,低声道:“公主,后面是荷花池,不能退了。”
是了,不能退!
叶栀寒双手冰凉地抓紧斗篷,看着一步一步走进的申逸尘。
申逸尘出身显贵,相貌也好。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这话用来形容他半点不为过。
可是现在面对这样的申逸尘,叶栀寒从心底里发凉!
叶斐抬手免了申逸尘的礼,怒气冲冲道:“有人胆敢谋害太子!朕要让大理寺彻查!”
申逸尘抬眼看向躲在后面的叶栀寒,娇娇小小的人儿缩在大大的斗篷里格外的惹人怜爱,他对叶栀寒微微一笑,道:“公主殿下提议由慎行司审案吗?可是慎行司多年未曾查案,于此可能不在行,还是交由大理寺彻查比较好,若着实不行还有刑部。”
申逸尘乃忠勇护国将军之子,能让先帝用“忠勇”二字赐封申逸尘祖父,申家以往的忠烈自不必言。
现任忠勇护国将军又是皇帝叶斐最为信任的重臣,而申逸尘年少英雄,也颇得叶斐信赖。
申逸尘开口,叶斐定然会让梧桐去大理寺!
叶栀寒知道自己不能再退缩了!再退缩,前世种种将继续重演!
她深吸口气,指尖不再颤抖,她挺直背脊一步步上前,竟有了几分气势!
叶栀寒走到叶斐身边,昂首看着申逸尘,一字字道:“梧桐乃是太子贴身宫婢,慎行司隶属于宗人府,宗人府为我们皇室服务,此时发生于皇宫当然要由慎行司彻查!在事态尚未明朗之前,公诸于众,是否会引起国家动乱,申侍卫是否想过?”
申逸尘诧异地看着叶栀寒,他跟叶栀寒自幼相识。
当今帝后和善,与其父其母相交甚好,可以说这皇宫就如同他家的后花园,自由来去,因而两人关系也可用青梅竹马形容,两小无嫌猜也不过分。
今天她怎么这么跟自己说话?还叫自己申侍卫?
申逸尘道:“栀寒妹妹这是多虑了。我们大齐与邻国交好,以多年未有战事。宫内帝后恩爱,当今只有太子一人为我大齐继承人,宫中有无后妃,哪里会有阴谋,会引起国家动乱?”
叶栀寒轻笑道:“亏得申侍卫出身名将之家。兵法有云:行千里而不劳之者,行于无人之地也。攻而必取者,攻其所不守也;守而必固者,守其所不攻也。”
申逸尘皱眉道:“栀寒妹妹所言我有些听不大懂,这几句说的是钟会邓艾灭蜀之战,南北朝时期的尉迟迥平定巴蜀,以及西汉周亚夫平七国之乱。这跟我们大齐有何相干?”
叶栀寒轻蔑地看他一眼,转头看向叶斐,脆生生道:“父皇熟读兵法,当之这三者之间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攻其不备!邓艾灭署,乃是趁着姜维被钟会牵制在剑阁,率军绕道,凿山开路,修栈架桥,历经千难万险,出其不意直抵江油!”
“敢问父皇,若是当时江油防御措施严密,陈兵部署,那守将马邈可会被邓艾所击败?”叶栀寒根本不给叶斐回答的机会,接着又道:“尉迟迥平定巴蜀也曾说过‘出其不意,冲其腹心,必相风不守。’其中含义不用我解释了吧?”
叶斐看着侃侃而谈的女儿,点头,他幼时最喜听父皇跟他将兵法,每每讲到那些名将智计百出,取敌首级千里之外总是心向往之,如今女儿这般谈起又勾起他的回忆以及年少时的志愿——开疆拓土!做万世明君!
叶栀寒看着叶斐反应,满意一笑,继续道:“西汉七国之乱,周亚夫守昌邑,叛军奔城东南角来,周亚夫下令重兵严防西北,果不其然!叛军主打的就是西北!敢问父皇,若是周亚夫没有防备,别说平定七国之乱,周亚夫可有命在?昌邑黎民百姓可安在?”
叶栀寒转身看向申逸尘,掷地有声道:“如今各国与我大齐交好!皆因我父皇治理有方!内!国泰民安!生活富庶!外!陈兵边关,名将世代镇守威慑他国,方得我大齐安稳!如今我大齐太子有难,若是我父皇因太子之殇动摇,大齐国朝必将动荡不安!周边小国臣服于我大齐威名之下,若是看我大齐动荡,岂会安心臣服?!届时我大齐内忧外患!又该如何处之?!”
申逸尘震惊地看着叶栀寒,不料她一个整日里只知道扑蝶玩耍的公主竟然知道这么多的大道理!他不由看向被侍卫们按在一侧的梧桐。
叶斐同样被叶栀寒的话震惊地不能自已,梧桐刺杀太子的事情,竟然很不简单吗?他同样看向一旁被卸了下巴的梧桐。
从听说太子遇刺,叶斐就没往别的地方想,顶多就是觉得这胆大妄为!什么仇什么怨竟然刺杀太子?!
若这梧桐果真是邻国的探子……
叶斐不寒而栗!
申逸尘有些笑不出来,好半晌才挤出一丝笑,对叶栀寒道:“栀寒妹妹真的是多虑了。太子……”
他在脑海中努力寻找着合适的词汇,找了半天却也找不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