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卖女求荣的,也有卖妇求荣的。
苏悦楠,一个卑微的庶女,两件糟心事儿都赶上了。
林州齐家,祖上齐云天以皮货生意发家,传到第四代,也是北疆一带有名的富商。只是人丁不旺,第四代只有一个男孙,身体还一直不好,遍寻名医,都说活不过十五岁。
偏偏这齐公子活过了十五岁,齐家上下大喜不已,就想着要为齐家续上这脉香火。可是纵然他活过了十五岁,一个早早就被判了死刑的人,谁又肯将女儿嫁过去?
只能是利益交换。
一个庶女,换来苏家在晋州的丝绸垄断地位,太值了。
苏悦楠嫁过去第二年,齐公子一命呜呼了。
齐家的生意一直都掌握在管家齐兴手上。在齐公子死后,齐兴渐渐把齐家掏空,将产业都转移到了自己名下。
齐家的一屋子女人,直到被从齐家祖宅里赶出去,才意识到养了这么一只狼!
齐家老太太宁死不搬,不搬也可以,只要将少奶奶苏悦楠送给他做妾。
齐家老太太为了保住祖宅竟然同意了。
可苏悦楠哪里能肯!
在陪嫁丫鬟墨菊的掩护下,她连夜跑了回来……
苏悦榕听夏蝉说完,睁大了眼睛,“我就说嘛,哪里会有改嫁这样的好事儿!”
夏蝉咂舌,改嫁能有什么好的?寡妇不就该一生守节,将来好立个贞洁牌坊吗?
“小姐,您说这大小姐怎么这么命苦呀!赵姨娘哭得那个样子,二老爷只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齐家要怎么做就怎么做……”
苏悦榕撇撇嘴,这爹也真是够了!
她对这个早已出嫁的大姐姐并没有多少感情,听了夏蝉这么一说,忍不住道:“咱们也过去看看吧。”
苏悦榕到了苏家二房时,苏悦榛和苏悦槿都在陪着苏悦楠。她已经哭肿了双眼,抽抽嗒嗒的,却没了眼泪。赵姨娘在一边也是不停的抹眼泪,李氏在一旁安慰她,并没见到严氏。
苏悦榛见苏悦榕进来,就悄悄的走了过来,低声道:“平日里你是最有主意的,现在快想个办法吧!”
苏悦榕“啊”了一声,这事儿她能有什么办法呢?
严氏扶着苏老太太进来了,看了一眼苏悦楠,叹了一声,道:“楠儿,你如今是齐家的人了……”
这话一出口,苏悦楠的眼泪一下子滑落下来,赵姨娘哽咽道:“老太太,您不能不管楠儿呀!”
“我管不了呀!齐家的人上门要人来了。”
苏悦楠忽然站了起来,道:“我跟他们回去。”
“楠儿!”赵姨娘一把抱住她,“不行呀……”
“我跟他们回去,好不让祖母为难。”苏悦楠脸上的泪已经擦干了,声音虽有些发抖,却能听出其中的决绝。
不好!她想死。
苏悦榛握住了苏悦榕的胳膊,嘴上却是对苏悦楠说道:“姐姐不能回去!”
苏悦榕也附和道:“姐姐不能回去。”
“你们都是好人,我是恶人,你们说不能回去,齐家的人就能答应了?”老太太厉声道。
赵姨娘突然扑出来,跪在老太太跟前,道:“老太太,我求求您,求求您了……”她咚咚的将头磕在地上,很快,地板上显出一道血痕。
苏悦榛拉着苏悦榕就跪了下来,道:“祖母!”
苏悦槿紧接着也跪了下来。
李氏和严氏也跪了下来。
“你们这是想干什么?”老太太喝道,“是一起来逼我吗?”
众人没有回应,只是看着老太太。
最终,她一闭眼,叹道:“罢了,我去跟齐家的人说。”
老太太那里自然也没什么解决的办法,无非是些托词。“我们家大小姐好久没回娘家了,在家住上一阵子,过些日子给你们送回去就是了。”这一类的云云。
倒是暂时把齐家的人打发走了,他们料定苏家的人不敢赖账。
苏悦楠听了这些,反而道:“我还是回去吧。”
苏悦榛道:“姐姐,你要回去,我们何苦还费心求祖母呢?”
苏悦楠擦了擦眼角,道:“可齐家的人是不会放过我的……祖父、祖母也不会让我一直待在家里的。”
“那多留几天算几天吧,姐姐何必那么着急回去呢?”苏悦榕道。
苏悦楠没有吭声。
苏悦榕便起身,扯了扯苏悦榛的衣角,道:“大姐姐累了,咱们回去吧,让姐姐好生休息休息。”
“也好。”李氏道。又对赵姨娘和苏悦楠说了几句宽慰的话,领着榛、榕二人回去了。
严氏也带着苏悦槿回了房,剩下赵姨娘母女二人,又抱着哭了一回,实在也是累了,二人就躺在一起睡下了。
就这样过了两天,苏家上下都仿佛苏悦楠没有回来一样,齐家人也没再找来。
这一日,苏悦楠和赵姨娘睡下之后,仿佛听到门咯吱开了,撩开帐子一看,却是苏悦榛和苏悦榕。
“你们怎么这时候来了?”苏悦楠问道。
苏悦榕道:“这时候来,才能不被人看见啊!”
“啊?”苏悦楠满腹狐疑,“什么意思?”
“姐姐,话不多说。我已经预备好了马车,就在二门外等着,车上有水有干粮,你只管上车就是了。”
赵姨娘和苏悦楠面面相觑,过了半晌,才问出来:“三小姐,是要楠儿逃走?”
“逃到苏家来不成,那就逃出苏家!”
苏悦榛在一旁点了点头,道:“姐姐,你听榕儿的就是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