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宁和颜华都表示同意,几个人期待地看向万度归。万度归蹙眉沉思,似是有些犹疑。他的目光落在一直默默坐在一边的阿依,心中一动,问道:“阿依,你一直没有说话,在想什么?”
阿依浅褐色的眸子转了转,张了张嘴,像是要说什么,但又出了好一阵神,才说:“一些很零碎的东西,大多还凑不起来。只是一点觉得很奇怪:城里那么多店铺,那么多证人,可咱们找了一天,却一个证人都没找到。真的会那么巧,外地的都回家了,京城的都病了死了?”
屋子里静默了片刻,万度归赞许地看了看阿依,终于开口道:“既然他们用那块玉佩嫁祸,一定也知道致远丢了玉佩在城里找过。即使你们分头出京去找证人,恐怕也没那么容易就能找到。倒也不用花那么多人力去找。城恭,你辛苦一下,挑近的几个找找,实在找不到也就算了。我们还是要寄希望于查出真凶来洗脱小远的罪名。”
叶城恭领命出去后,万度归又对致宁和颜华道:“范子梁是东平王的人,即使没有直接参与杀人嫁祸,也绝对不会寻找真凶。南安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在能证明小远确实无辜之前,他应该也不会提出去找新的凶手。刺杀唐参的真凶恐怕得由咱们国公府自己去找了。”
致宁沉思片刻,道:“不管凶手是谁安排的,既然是为了嫁祸,那到此时一定已经被妥善地安置好了。要想把他找出来,只怕没那么容易。我明天先去案发现场附近查探查探,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万度归补充道:“目前看来,仍然是东平王的嫌疑最大。东平王府和刑部也最好派人盯着。东平王和刑部勾结想借此事除掉致远,打压我们成周公府。要坐实小远的罪名,他们一定还会有进一步的行动。”
致宁说:“刑部我让王飞带人去盯着。王府那边……”他微微皱了皱眉:“王府毕竟不同于寻常官员府邸,不仅占地广,门禁也多。只怕颜华一个人看顾不过来。其实要想监视东平王府,如果有高阳王殿下帮忙是最好的,可陛下又不许他插手小远的案子。”他将国公府府兵中的几位百夫长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公爵府中的府兵战斗力虽强,但毕竟不是前线战斗部队,没有专业的谍探兵种。要能灵活机智地配合颜华在暗中监视一座王府,他一时还真想不出一个人来。
万度归显然也明白致宁的为难,他双目一眯,道:“去找找于阗王子吧。”
“尉迟秋仁?”致宁有些意外,“那个纨绔王子能干什么?”
万度归微微挑了挑眉,眼睛里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表情。
“去试试吧。”
年轻人们一一退出时,万度归叫住走在后面的阿依,道:“有时间多去陪夫人说说话。小远出事,她很担心。”
万夫人自从知道致远涉入除夕血案被软禁在刑部,心里便是翻腾不定,坐立不安,茶饭不思,即便是有嘉卉在旁一再劝慰,她仍是一整天都吃不下一口东西。看见阿依和玉丽吐孜来了,急忙上前拉着两个女孩的手,问:“怎么样?你们去当铺找到证人了吗?”因为担心和紧张,她那一向沉稳平和的声音也骤然提高了许多,说出的话甚至有几分尖细。
“一个都……”玉丽吐孜刚一开口,就被阿依打断。
“夫人您别担心,已经知道那些证人的住处了,有好几个呢。叶队长明天一早就分头去请,很快就能有人替二公子作证了。”
阿依的说辞果然让万夫人揪着的心有了些微的放松。她扶着嘉卉的手坐下,拭泪道:“明明是在家里守岁,怎么皇上就不相信呢!又没有确凿的证据,就被关进牢里,这大过年的,缺衣少食,可怎么过啊!”说到这里,她仿佛看见了小儿子身陷囹圄的惨状,眼中含了半日的泪水汹涌而出,还来不及拿帕子去擦,就已经啪塔啪塔地掉在了衣襟上。
嘉卉连忙抽出自己的手帕替婆婆擦眼泪,安慰道:“娘,您别难过。皇上并不是不相信小远。只不过在现场发现了小远的玉佩,皇上总不能视而不见,总要有些表示以堵那些不知情的人的悠悠之口。听父亲说,皇上只是让他住在刑部,是住在正经的屋子里,不是牢房。而且皇上还特地关照刑部尚书,吃穿都不许亏待小远。只是不让他到处跑而已。”
然而万夫人的心疼却并没有因为这句安慰而得到任何缓和:“那又怎么样?能和家里比吗?被褥能是晒过的吗?饭食能对小远的胃口吗?小远最爱热闹,却不让他出门,一个人冷冷清清地被关在刑部里,和坐牢有什么区别?”她哭了一会儿,抽泣道:“也不知道能不能去探望小远,能不能给他送点东西去。”
“嗯,可以的。”阿依忙道:“公爷已经派人去刑部打过招呼了,明日一早我陪公爷一起去探望致远,给他带些日常用的物品。”
“我也要去!”万夫人通红的眼睛里突然放出了光芒。
“这……”阿依求助地看向嘉卉,嘉卉立刻会意,劝阻道:“娘,虽然小远不是被拘禁在牢里,但那毕竟也是刑部衙门。您身份高贵,要是去刑部,只怕会惹人非议呢!”
“谁非议?”万夫人柳眉一挑,“我儿子无辜被人冤枉,我去看看他,谁敢非议?”
“您去探望小远,自然是无可厚非的。只不过现在知道小远在刑部的人并不多,您这一去,只怕全平城就都知道了。咱们知道皇上只是让小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