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度归亲自率领的一千轻骑不出意外地轻松击败了龟兹国三千守城军;两军对阵时,万致远出战龟兹主将乌羯目提,以飞蝗石重伤其面门,又冷箭射瞎了城楼上观战的鸠尸卑那的一只眼睛,奠定胜果,不出意外地立了大功;龟兹王亲自出城投降,自愿归属大魏,年年朝贡。魏帝大喜,班赐全军将士;万度归不出意外地获悉致远悄悄把两个在路上捡来的女孩子藏在大军中送回了平城,勃然大怒;万致远不出意外地在致宁和众将官的求情下,以军功抵罪,领了一顿军棍,以至骑不了马,只能找了一架车,一路趴回了京城。
万致宁怕弟弟寂寞,每到行军休整时,都会到车边来陪致远聊天。
致远生来就是好动不爱静的性子,在车上趴了两天,简直要发疯。他从车帘下探出头,看见致宁走过来,急慌慌地要求:“哥,哥,还是让我骑马吧!我实在是趴不住了!”
致宁掀起车帘,挑起盖在致远身上的一方薄巾看了两眼,摇头道:“棒疮还烂着没完全结痂。你别逞能,再忍几日吧。如今连裤子都穿不了,你难道光着屁股骑马?军中都是男人无妨,可沿途经过个村子镇子的,难保不会遇上几个大姑娘小媳妇。挨了顿打已经够丢人的了,就别再现这个眼了。”
致远垂头丧气地趴着,恨恨地骂道:“鸠尸卑那那只缩头乌龟,居然躲在城楼上不敢出城迎战!”他挪了挪身子,换了个舒服些的姿势继续趴着,“要是能让鸠尸卑那出来,我必定能活捉他!也好少挨几棍子。”
致宁在车辕上坐下,抓了一把沙枣放在致远面前:“前面路边有一棵沙枣树,野生无主的,兄弟们打了不少。我吃着不错。你趴在车上左右无聊,吃着玩儿吧。”又道:“鸠尸卑那是龟兹老国王的女婿。老国王就一个女儿,自然是不舍得让女儿年纪轻轻就此守了寡的。明知道他不是你的对手,怎么可能放他出来跟你对决?”
致远捡了一颗沙枣吃了,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唏嘘了几声。
致宁笑起来,问:“你哼唧什么?”
致远用一只手撑起下巴,道:“我是想鸠尸卑那现在只是个亡国之君,丧家之犬,还被我射瞎了一只眼睛。一点价值都没有了。可龟兹老国王还是把他还当个宝,宁愿增加朝贡的数量,也要保他的性命。说起来这龟兹老国王还是挺重情义的。”
致宁看着弟弟,问:“你又在为秋仁抱不平了?”
致远呸地一声啐出枣核,脸上露出忿忿之色,道:“是啊。他那个叔叔,真不是个东西!”
致宁无奈地摇了摇头:“这没有可比性。鸠尸卑那只是女婿,对龟兹国王的王位没什么威胁。可于阗国的事儿不一样,那涉及到王权之争。从古至今,哪个王室内部的争斗不是龌龊又血腥?当年秋仁的父亲在位的时候,把他送来大魏做质子,是为了表达他于阗国和咱们大魏交好的诚意。秋仁是他亲儿子,他自然是会顾忌秋仁的安全,绝不会和大魏为敌。可是谁料想吐谷浑攻破了于阗城,慕利延杀了秋仁的父亲,扶植他叔叔上位。他叔叔本就不愿于阗做大魏的属国,和慕利延一拍即合。秋仁只不过是他的侄子,还是个没见过几面的侄子,他当然不会在乎秋仁的死活了。他现在只是拖欠朝贡、时不时刁难刁难我大魏西行的商人,还并未完全反叛敌对。他巴不得陛下杀了秋仁,于阗国就可名正言顺地反叛了。”
致远又叹了一口气:“还好太子①殿下仁慈,知道秋仁无辜,在陛下面前保了他的性命。”
致宁看了弟弟一眼,欲言又止。拍了拍致远的肩膀,说:“差不多该启程了。我要到前面去了。你好好趴着吧。今日要多赶些路,明天一早就能进京了。”
终于回到平城。
一回到成周公爵府,兄弟二人第一件事便是去内堂拜见母亲。致宁是来不及卸甲,致远却是忍着疼,咬牙切齿地穿上盔甲,勉强撑出一副荣光凯旋的模样去见母亲。
万夫人还不到四十岁的年纪,虽然近两年微微有些发福,风姿却不减当年,仍是眉目绰约,风致楚楚。姿容上保养得这样好,眼神自然也不会这么早就不济到昏花混沌。自致远强撑着从外面进来,她便看出这孩子的步子走得有些奇怪。是以致远上前刚要下拜,她便立刻上前扶住了。拉着致远的手走到软塌边让他坐下。不料致远却装模作样地挪开一步,笑着摆手道:“这榻小了点,娘您自己坐吧。我,我穿着盔甲,怪脏的,嗯,太脏,我就不坐了。”
万夫人本就是出身将门,自幼也是见惯了父兄自战场上带伤归来的。后来嫁给万度归二十多年,两个儿子也是从小就习武从军,便更不会因为他们带着伤回来而大惊小怪。可致远此番这扭扭捏捏的样子却让她很是意外。她狐疑地看向致远身后的致宁,见致宁一张脸费力地忍着笑,悄悄在致远身后指了指他的屁股,心里便约莫有了数。不过见小儿子这么努力地装作若无其事,知道是因为这堂上里里外外站了许多下人,怕丢人,便也不追问,任由他在软塌边垂手立着,眉飞色舞地吹嘘自己在战场上是如何英勇,如何于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
吹了一会儿,万夫人见小儿子的站姿开始有些歪歪扭扭,知道他要装不下去了,方才笑着说:“你这身盔甲果然是脏得很,臭烘烘的实在有些熏人。你先回屋去洗个澡吧。等吃过午膳来娘房里睡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