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软的身子泡在热水中,幕初上拿胳膊支着头,闭目养神。
有一点,刚刚杨厨娘说对了,她学医确实是个有天分的。从小师父就这么说她,师兄弟几个里边,数她学得最快,也数她最会偷懒。
师父……
推门进屋,晚竹眼瞧着自家小姐又在拿指甲刮着指肚,她就知道幕初上是又心烦了。
那何五的事要不要告诉小姐呢?
这何五,像极了那日她在秋苑不经意见到的那抹青色身影……
你说他又不像傅铭,是傅缜的下人,那他怎么会跑到秋苑来呢?今日,他又是突然出现在小姐面前,实在令人可疑。她左思右想,总感觉这何五是傅非天派来监视小姐的。
哼!
小姐就是心底太善良了,傅非天之前那样对小姐,要换作是她,肯定不会管他。
“进来怎么不说话?”幕初上的声音里满是疲惫。
晚竹吐了吐舌头,关门走到了浴桶旁边。
“大师兄的事如何?”
晚竹娴熟地帮幕初上按摩着头颈,“我分别对菲儿和抚琴旁敲侧击了一番,没听到傅缜抓到什么人。”
“就算是抓到了,傅缜也不会跟下人说的。”
“这点我也考虑了,所以又问了问傅缜今日下午的心情。”
晚竹回忆着抚琴当时答话的情形,“抚琴说,傅缜除了忧心傅非天的身体,并没有其他表示。他们赶往夏苑时,一切都好好的,所以也没见傅缜为此动怒。”
“就没人去追查兽群之事?”
一道古灵精怪的身影一闪而过,幕初上睁开眼,对万问语如今的处境很感兴趣。
“说是白娘派藏金楼的暗卫去追了。”说到这儿,晚竹又止不住牙痒痒,“那个白娘实在是太可恶了!”
“此人不简单,你以后远着她吧”幕初上忽然掸掉了晚竹的手,“帮我拿衣服吧。”
能被傅非天委以重任,执掌整个藏金楼的会是善茬儿?
瞧瞧她听到傅非天出事后的反应就知道了,果敢狠辣,此女不好惹。
正这么想着,门外突然传来急匆匆的嘈杂脚步声,紧接着就是一串急促促的敲门声。
“慕姑娘,你可在?”
听这声音,是何五。
幕初上赶忙穿衣服,心里顿感不妙!
晚竹急忙应声,“怎么了?”
何五心急如焚地直接扒在了门上,“慕姑娘,主上又烧起来了,浑身滚烫,您快去看看吧!”
一路随何五疾步到了冬苑主屋,幕初上就瞧见温九正守在床边,心灼灼地向自己求救,“慕姑娘,这该如何是好?”
来到床边,摸了摸傅非天滚烫的额头,又隔着衣物探了探他的腋下。
呵,滚烫如碳!
幕初上比划着:给屋子加足碳,褪下他的衣物,用白酒擦身。
“是,我这就去叫人拿白酒。”
何五跑到屋外头吩咐了守卫,又抽身回来和温九一同褪下傅非天的里衣。先紧着屋里的白酒,开始擦拭傅非天的四肢。
因着不便,幕初上叫晚竹再去煎一副退烧药,这次她加大了些剂量。自己则走到书案旁,背对着床,凝神静气,将往日所学一一在脑海里过滤着……
门外,白娘、大夫人闻声赶来询问,声音满是焦急。
何五转身想询问幕初上的意思。看到的却是昏暗角落里,一抹瘦瘦小小的背影,单薄得能被一阵风刮走。
何五摇头自嘲。
他怎么忘了,她不过与二少爷年纪相仿,还是个姑娘家。更可笑的是,在不知不觉中,他和温九堂堂两个七尺多高的大男人竟将这个不明来历的小丫头当成了主心骨。
挺直了脊背,何五独自走到门外。
废了一番口舌,终是拦下了欲夺门而入的二人。等何五再转身回屋时,温九已给傅非天盖好身子,而幕初上则摊开了金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