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地一声,馨儿脑门撞桌,捂着额头抬眼看去。
药童双手叉腰,拧着眉头,道:“你又偷懒!今天大夫可不在,这里的东西你得跟着照看啊!”
馨儿摆摆手,“啰嗦。”
药童掠过她的身体,从里头拖出一本小簿,摊开两半,上头密密麻麻写着一些名字药单,包括这开几贴,什么时候开,什么时候拿,都有详细记载。药童食指指着上头的名字,说道:“看清楚了没?这一行是今天要来的客人,药我们已经包好了,就放在柜台上,等人来了,核对身份,给他即可。”
“那钱呢?”
“白痴,这是我们长期的客户,他们的账是一次性结清了的。”他从中指着一个人的名字,道,“尤其是这位,这位的药材最为金贵,你可千万小心,别弄洒了。”
馨儿低头瞥了一眼,“温相宜?”
“是一位文质彬彬的公子。”
馨儿点点头,“知道了。”
药童嘱咐完后,便拿着手里的东西去了后院,医馆从早到晚都很忙,病人可不会挑时间过来,药童在后院配药的时候,馨儿忙里偷闲,又打了会儿瞌睡。
脑中意识逐渐模糊,正要沉入梦乡。桌子被人“笃笃”敲响,将她从睡梦中唤醒。
馨儿艰难地拉开一条缝,看了外头一眼,眼泪水顺着哈欠冒了出来,左手拉过本子,右手捏着支笔,开口问道:“名字。”
“馨儿?”
站在柜台外的,看身形是一名女子。黑色的长衫穿在身上,全身上下的肌肤都被死死裹起,帽沿压过额头,垂落下来遮住大半张脸,隐约只能看到她殷红的薄唇。
那人见她没认出自己,伸手拉下了帽沿,过长的发丝遮挡住大半张脸,从头发的细缝中露出一只眼睛,黑色的瞳孔清亮,一道疤痕顺着她的额头一直蜿蜒往下,贯穿到唇部,伤疤狰狞如虫,看了便让人心生怯意。
她唇角微勾,说道:“是我啊,馨儿。”
“芙蓉!”馨儿从座位上惊起,瞌睡虫一下子全被震飞了,她隔着桌子,一把抓住芙蓉的手,意外喜悦道:“你怎么在这?!”
“这话该我问你才是。”芙蓉说道,“那日你被人抬了出去,我还以为你真的横尸荒野了呢,方才在门口我就瞧着像,看来看去也不敢认。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看了药房一圈,考量了一下用词,道:“帮工?”
“说来话长。你呢?又为何会过来?我听说那些家伙的老巢被人端了,其他人怎么样?她们还好吗?”
芙蓉拉着手连连逼问,一时招架不过,推至到角落,小腿肚撞到椅子,直接瘫坐了下去,她两手作盾,挡在身前,额头微微冒汗,笑道:“你这一下子问这么多,我都不知从何说起了呢。”
偏僻的小巷,两道人影从中行过。芙蓉行至一间简陋的木屋前停下,右手提着一大袋的药包,将它套在手腕上,伸手推开了门。
屋内小院荒凉,杂草遍地横生。
小屋简陋,勉强能够遮挡风雨,里屋的门正好被人打开,馨儿与其中一人恰好对上视线,两人相对而视,皆是愣在了原地。
“馨儿!”
杜悦张开双手,没有半点缓冲,直接跟她扑了个满怀。活生生的体温撞在一起,馨儿的心底涌起一股暖流,说不上的感激与喜悦。她闭上眼睛,反手将人抱住。
杜悦边笑边哭,道:“你也逃出来了?你没事!我就知道你会没事的!”
屋内的人闻声出来,看到馨儿,也都是喜出望外,在那昏天暗地的日子里,她们互相支撑着过来,感情早已亲厚无比。
记忆中的面孔一张一张对上,饶是馨儿,也觉得眼眶湿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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