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寒地冻的,你让我去哪里呢?阿玉你怎么如此狠心?”年老婆子自然不甘心就这样被扫地出门,她上前两步,紧紧抓住矮胖婆子阿玉的手,口中苦苦哀求道。
“外面天大地大的,嫂子哪里都能去,何况,嫂子去哪里也并不关我的事情。”阿玉身子极为浑实,她一把扯过年老婆子,拖着她朝院门走去。
年老婆子自然心有不甘,她仰着头拼劲全力不愿离开,奈何体力上敌不过阿玉,只能被动着被阿玉拖出了院门。年老婆子手指紧扣在门缝里,扯着嗓子哀求道:“阿玉,看在亲戚一场的份上,你就让我进去吧。无论你之后做什么事情,我再不会多嘴多舌了。”
阿玉冷笑一声,抓起年老婆子的手腕,略一使力,就把她推了出去,而后面露不屑道:“嫂子既然心善,就该出门普罗大众去,何必窝在我这小小的院落里浪费时间。”
阿玉说完,转身走至仍旧躺在地上的飞飞姑娘身旁,如法炮制抓起飞飞姑娘的手腕,把她一路拖到院门外。
而后立在两人身前,居高临下嘲讽道:“所谓婊子配狗天长地久。这里现有个婊子陪着嫂子,我看你们两人定然能够长长久久的呆在一处。”
阿玉说完,对着两人啐了一口,“咣当”一声关了院门。
“阿玉,你快放我进去啊,阿玉。”年老婆子猛地冲到门口,用力拍打着院门。
门内鸦鹊无声,年长婆子这才当真害怕起来,她对着院门猛烈的拍打了一番,拍到最后,一双手掌皆是通红发热,奈何门内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年长婆子鼻子一酸,红了眼眶,豆大的眼泪从眼眶当中连串滚落,她抽泣着哀嚎道:“阿玉,开门啊,你快让我进去啊。”
年长婆子这一声哀嚎之后,院门竟然被从内打开,年长婆子慌忙探过身子,对着里面拘着脸笑道:“阿玉,你终于开门了,我就知道阿玉是个热心肠。”
哪知她话音刚落,被阿玉猛地使力推了一把,而后兜头甩过一样东西来。年长婆子伸手一接,搂在怀里一看,竟是袱。
鼓鼓囊囊的包裹胡乱打成结,年老婆子透过包裹皮一瞧,正看见里面的一件土黄色的袄子,正是自己前几日自己上身那件。
年老婆子登时面如土色,她丢下手中的包袱,哭嚎着朝矮胖婆子阿玉扑去,口中哭求道:“阿玉,你不能如此狠心啊……阿玉……我一个孤苦无依的老婆子,你怎能狠下心来……撵我离开呢?”
“你们若是再不离开,小心我说出更难听的话来。”阿玉冷冷地说道。
“阿玉……”年老婆子眼见再无转圜的余地,于是苦着一张脸,哀哀戚戚的看着矮胖婆子阿玉。
“嫂子,老话说得好,好聚好散。我收留嫂子一场,也不求嫂子能够知恩图报,感激于我。只希望嫂子莫要恨我,这便是我们祖上烧了高香了。”阿玉冷冷说完这话,又恨恨的看了飞飞姑娘一眼,冷声说道:“至于这个不要脸的贱货,以后就由嫂子照看吧,反正嫂子这一腔的热心热肠,正没处使呢。”
年老婆子待要多言,阿玉“嘭”的一声关上了门。如此屋里屋外,虽是隔着一道门,但早已隔开了千山万水。
年老婆子眼见进门无望,怀抱着包袱哀哀戚戚的哭了起来。她一边哭,一边小声的嘟囔着:“我的命也太苦了些,少时父母早亡,嫁人之后,夫家又早早撒手而去。我这命苦之人忙里忙外,一把屎一把尿好不容易把孩子拉扯大了。又拿出攒了一辈子的全副家底,给他娶了婆娘,又生了孩子,谁知他娶了媳妇之后便忘了我这老娘。”年老婆子说到这里,举起袖子擦了一把眼泪,又擤了鼻涕,甩在脚下,这才接着说道。
“他的那个婆娘也是个厉害的,我儿在的时候,她最是孝顺听话,我儿不在的时候,她就换了一副模样,对着我指长道短,吆五喝六的。”
“我也曾私底下悄悄给我儿说过此事,奈何,再深的母子情深,也抵不过那婆娘的枕头风。”年老婆子抽抽噎噎的从袖中取出一条帕子,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又偷眼看了地上躺着佛飞飞姑娘一眼。
眼瞧着对方无知无觉的躺在地上,像是一个死人一样,年老婆子暗叹一声,又重重的擤了鼻涕,这才又接着说道:“我那儿媳妇也是个狠心的,我跟我儿告一次状,她便对我狠辣三分。待到最后,我每日里只能吃上一顿饱饭,旁的时候,便只能喝着凉水。”
“有一次,我实在饿得受不了了,便偷偷跑到厨房里面偷了一个凉馒头,没想到还是被她发现了。她恶狠狠的把那馒头扔在地上,狠狠踩了几脚,然后又拿起来,逼着我吃了下去。”
年老婆子越说声音越小,说到最后,她又哭了起来。与之前的高声嚎哭不同的是,这次的哭泣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她只是拿着帕子,默默擦着眼泪,她的眼睛哭得通红,手上同样生着皴裂开口的冻疮。
她沉默了片刻,颤颤巍巍的收好了帕子,浑浊发红的眼睛当中充满了绝望,她无力的说道:“从那以后,我再也不敢去厨房拿东西吃了,有时饿的狠了,我只能拼命的喝水。”
“天气热的时候倒还好些,天气冷了之后,冰冷的水灌进肚子里面,就像是在肚子里面扔下了一大块儿冰,不喝水的话,我又实在饿得要命。到了最后,我又冷又饿,只能每日躺在塌上。”
“儿媳妇告诉我儿,说我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