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劲死了。
这个消息传到梁长安耳朵里的时候,姚林正在同她说今日的站岗安排,说到一半的时候,查晃走了进来。
“统领,你听说何中丞身亡了吗?”查晃说这话,明显是知道昨日梁长安和何劲一同被召进宫的事情。
听到这话,梁长安一愣,何劲昨日同自己还在元宗帝面前据理力争,那番状态实在看不出是将死之人。
“怎么死的?”梁长安道。
查晃既然对梁长安说这个消息,自然是知道事情的始末。当下,便同梁长安娓娓道来何劲身亡的原因。
“昨日,还是在燕宁路,何中丞又受到了第二次刺杀,这次他没有躲过去。”查晃说着看向梁长安的眼睛,只见梁长安的眼睛明显飘过一丝疑惑,不是梁长安所为?还是,梁长安是装的?
查晃不再深思,接着道:“他的尸首是巡逻的武侯发现的,说来也巧昨夜本该巡逻的武侯贪了两杯酒,便没有去巡逻。今早交接的武侯巡逻才发现何中丞被刺杀,正中心窝,连尸身都已经凉了。现下,尸首已经送到刑部去了。”
何劲遭到了第二次刺杀?他不是故意用命来陷害张执将军。那,第一次的刺杀是谁人所为?与第二次的刺杀是同一人指使的吗?
没有给梁长安太多深思的时间,秦德忠亲自找到梁长安,口中还是如往常那般恭敬的道:“梁统领,圣人请你走一遭。”
这个时间,两仪殿应该正在进行小朝会。元宗帝这个时间让自己去,那他召了张执将军有没有?
秦德忠明显不会同梁长安说多,他能爬到宫中内侍总管这个位子上,自然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身后姚林疑惑的神情,梁长安视而不见,但是她同样也没有看见查晃眼中思虑的神色。
“臣梁长安拜见圣人。”梁长安站在两仪殿的中间对元宗帝行礼,她知道今日来参加小朝会的众臣或多或少的都看了自己几眼。
“起吧。”元宗帝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梁长安谢恩之后,依言起身。在起身的时候,她看见了站在了最后的顾寻。
小朝会自来只有三品以上的官员参加,顾寻是四品的工部侍郎,他今日怎么也来了?虽然梁长安是这般想,但是她知道今日元宗帝叫她来是为了何劲一事,想来何劲的尸首刚发现的时候元宗帝不知道,现下也有人让他知道了。
果不其然,元宗帝根本不会同梁长安绕什么圈子,他直接对梁长安道:“何劲昨日身亡了,就在靖国公府外的燕宁路。”
“何中丞身亡了,臣也很意外。”梁长安话虽然这样说,但是语气一点都不惊讶,就像是说今日上朝的时仍然见到太阳无二。
“那就是说你知道了?”元宗帝的声音突然锐利起来,脸上的表情就算梁长安不看都知道是很等的震怒。
梁长安没有被元宗帝的充满怒意的生意吓到,仍旧挺直脊梁的站在哪里,不卑不亢的回答道:“是。”
殿中突然无声。
“今日你不必去神武军了。”元宗帝突来的一句话,像是直接认定此事与梁长安有关。
殿内站着的一些朝臣直接看向梁长安,元宗帝这句话就等于眼下将梁长安打入了牢笼。
“为何?臣没有做任何违反大齐律例之事。”梁长安不再低着头,她想到了张执将军,张执将军从来没有违背过元宗帝的话,说出战就出战,说上交兵权就上交兵权,说削成白身就削成白身。
她不是张执将军。
没有想到梁长安会直接反问自己,元宗帝一怔,自从他将大权尽数收进手中之后,再也没有人敢当面同自己这般说话。
殿下站着的梁长安就像是冬日里的一颗青松,头颅微昂,眼神直视自己,她这是挑衅自己。元宗帝眯起了眼睛,张执说他为自己扫平障碍,他教出来的人却这般敢挑衅自己、挑衅大齐的皇权,这是张执暗中的想法吗?
梁长安并不知道,她又为张执在元宗帝的心中埋下了一根暗刺。
少年人总会有几分气盛,总会有几分血性,哪怕是从不说话,从不反抗的人。
“朕说让你回去反省,这就是原因。”元宗帝的声音小了一些,但是其中的怒气谁都可以听得出来,更何况殿内站着的那个不是在元宗帝面前摸爬滚打了多年的。
梁长安没有动,更没有跪下说“臣知错”。她仍旧稳稳的站在殿内,站在众人中间,头颅微昂的看着元宗帝,她的声音也没有任何的怯意:“臣不信服,请圣人再给臣一个原因。”
这话一落地,众朝臣脸上没变,心中的想法却又多了两分。甚至有些人不再看梁长安,而是将视线放在了梁崇景身上。
梁崇景像是没有听到任何话一样,站在左边的队列里没有动,甚至连眼神都没有扫向梁长安。他不看、不说,不代表其他人和元宗帝就忘记了梁长安是他的女儿。
“梁崇景。”元宗帝是真的怒了,他的声音直接炸在殿内众人的耳边。
梁崇景出列,没有站在梁长安的身边,而是落后在梁长安身侧两步,低头行礼道:“臣在。”
元宗帝没有回答梁长安,转而将话语转到梁崇景这边:“这就是你靖国公府教出来的将军?”
“圣人。”梁长安出声,她并不是想要给梁崇景解围,也不是想要将元宗帝的怒火拉到自己身上。梁崇景怎么样,她自是不在意,可是靖国公是阿翁梁群哲,靖国公府不是只有梁崇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