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事”顾寻说完,站起身来:“我先回了。”
一听顾寻要走,张力还没完全坐下就站了起来:“我送你。”
“不用了。”顾寻向门外走去。
看着顾寻向外走去的身影,梁长安觉得他的脚步有些虚浮。她站起身来,追上顾寻:“寻表哥,你莫不是受了风寒?”
顾寻脸上的红晕还没有消下去,步子却越来越虚浮。梁长安一把拽住他的手臂,语气不算温和的道:“寻表哥,且找个大夫来瞧过之后再离去吧。”
顾寻可能真的是受了风寒,他瞧着梁长安抓着自己手臂的手怔了怔。片刻之后,他把视线放回到梁长安脸上:“无事,你且回吧。”
顾寻试着把手臂往回抽了抽,没有抽动。他又抬眼看着梁长安,梁长安一瞧他的眼睛,只见往日的清明都消散了些,不由得声音放缓道:“寻表哥,我瞧着你像是起热了,还是找大夫来瞧一瞧。”
不由顾寻再分说,梁长安直接架着顾寻就往院子里走去。
就这样,梁长安与顾寻一直在张执的院子里待到了午后。申时未到,张执回来了。
“将军。”梁长安起身行礼。
张执略一点头,应了声“嗯”后就坐在堂内的榻上。
梁长安有心问张执,但见张执没有任何话与自己说,就把“圣人召将军有何事”这句问话给吞了回去。
她不问,不代表有别人不问。张力站在张执面前,弯着腰问道:“将军,圣人召你何事?”
张执没有回答,反而道:“拿壶酒来。”
此时,正厅内就剩下梁长安与张执两个人。梁长安看着脊背挺直的张执坐在案几之后,目光下垂,神色平静。梁长安嘴巴张了张,却没有发出声音,她不知道现下打破这沉默是否可为。
“将军,你是否要前往南疆?”不知是那个念头击中了梁长安,让这句话鬼使神差地冒了出来。
话一落地,张执抬眼看向梁长安,眼睛微眯,语气锐利:“你如何得知?”
梁长安神色一凛,按下心中确认的事实,声音低沉地道:“猜的。”
当她得知宋捷身死之后,梁长安心中就隐隐有了这个想法,只是当日她还以为是自己多心了。今日看来,自己倒是猜对了。
二人一坐一立,视线在空中交集。
过了片刻,张力回来,张执率先移开了视线。张力觉得奇怪,把酒壶放在案几之上后,垂手站在张执面前:“将军,顾寻也在。”
“嗯”张执毫不在意的应了一声,接着把视线转回到梁长安:“想同我喝一杯吗?”
梁长安走到张执案几前,盘腿坐了下来,拿起酒壶给张执面前的酒杯里斟满了酒,而后把伸手拿过案几上的茶碗。酒倒入茶碗里溅起涟漪,直到倒满涟漪方缓缓归于平静。
她双手举起茶碗:“敬将军。”
见梁长安一饮而尽之后,张执露出了进屋后的第一个笑容,接着以手执杯也一饮而尽。
冬日的风雪越发的大,梁长安站在城门外看着张执率军离开,直到大军变成了一个黑点,梁长安才转身回去。
今日一别,想来再见也要等来年了。
梁长安没有骑马,也没有坐车,一个人慢慢踱步走在汴京城宽敞的大街上。一个身影由远及近走到梁长安的身前,到了眼前之后,梁长安才发现这道身影是杨檀。
“长安,你是来送张将军的吗?”杨檀抬头看着梁长安,眼睛亮起了一道光。
梁长安低头看着杨檀,只见杨檀的脸冻得红彤彤的,说话间一缕热气从他的嘴里飘出。不知为何,梁长安突然觉得杨檀与当日在池子中救起的形象重合不到一起了。
“是。”梁长安应答之后,迈开脚步之后继续漫无目的地往前走。
一见梁长安迈开步子,杨檀立刻跟上了她,口中碎碎叨叨:“长安,今日天冷,你怎么不加一件披风就出来。”
这话一出口,杨檀就觉得自己越逾了。自己也不是长安什么人,顶多算是她胞弟的同窗,这般亲密说话会不会让长安觉得自己不正经?
梁长安转头见杨檀一脸紧张的看着自己,不知他在紧张些什么,又把头转正看着前方的路:“不冷。”
接下来,杨檀都闭口不言。直到二人走到靖国公府门前,杨檀才慌慌忙忙地道:“长安,我先回了,你且进去吧。”
话一说完,杨檀不及看梁长安的表情,转身就跑得没了踪影。
杨檀今日怎么又变怪了?他来找自己什么事情也没有说。梁长安想着,走进了府内。
刚走到院子里,梁长安就看见张姨娘站在自己的院子门前。她越过张姨娘的时候,脚步顿都没顿一下,
“小娘子,我有话与你说。”梁长安不开口,不代表张姨娘就是根木头。
走进门内的梁长安恍若未闻,径自向里走去。张姨娘一见梁长安往里走,神色一敛,直接跪倒在原地:“小娘子,我知道你还怀疑济郎是说假话。济郎这几日都在担心你是不是不喜欢他了,他日日在我面前念叨,他是多喜欢你这个长姐,多想与你亲近。还望小娘子你可以相信济郎,济郎虽不是与你同母,但你们是亲姐弟啊。”
这番话说的又快又急,梁长安还未走到屋内,张姨娘就结结实实对着她的背影磕了一个头。
对身后发生的事,梁长安连回头的想法都没有。张姨娘一抬头,就看见梁长安已经不在院子里了。
一直站在张姨娘身边的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