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刘淮正批阅奏折,都是些老生常谈的话题,毫无建树。再执起一本折子见上言:闻临城金沙河道,有翡翠石皮,数量庞大。若是官家采办贩卖,可增国库。
眼中一亮,往下看看落款--盖得是令下仆射的章。正巧苏太师、胡尚书、周御史都在殿外等着召见,就叫进来一起讨论了下。
太师苏旁头一个站出来劝谏,道那片沙河是西南角,与龙气相冲,不益动之。
而周御史一反常态,不以为意道:其言是在为胡夷人开脱。此地据悉常被胡夷人盘踞,他们定是妄想独占了这块宝地,才会故意隐瞒不报。此为大不敬--南周的寸土都是陛下的,朝廷该派兵驻地。若是胡夷人蛮横,就抓起来以儆效尤。
胡尚书见两人争执不休,就提议不如把杨怀瑾招上殿来。
杨怀瑾进殿后就是跪下一拜。“微臣叩见陛下。不知陛下召见,所为何事?”
刘淮将奏折的事一说,目光还带着赞许之意。
杨怀瑾听着纳闷的很:自己那块令章放身上还没捂热呢,什么时候起草的奏折?
难道会是胡尚书?
他侧着脑袋看了看胡鹏,见人面色正经,并无异样。
眼下在内殿上被点了名,又不好与陛下当面对质,只好默默承认了这本奏折。
“既然此事是杨仆射提出的,那你以为该如何做呢?”
胡夷人可是不好惹的,搞不好就会闹事了。
杨怀瑾想了想道,“回禀陛下,微臣以为此事,应先安抚金沙河畔的胡夷人。不如由他们负责开凿石皮,官府以相应的酬金购买翡翠。这样也能避免冲突。”
刘淮点了点头,又向胡尚书询问,“尚书大人以为如何?”
“臣觉得这么处置,也算妥当。”
刘淮就下了旨:命杨怀瑾前往临城,负责此事。
这等事,不知如何当日就传入了后宫之中。有人风言风语,明里暗里笑话胡人出身的金嫔。
金嫔嘴一嘟,扭着腰就去找刘淮了。
刘淮抱住人,宠溺着听着她腹中的动静。
金嫔一边抚着微隆起的肚子,一边缓缓开口道,“我们胡夷人,身在苍山如海的燎原,那里粗恶不毛。如今归顺南周,不过就想争些富饶的地界好好生活。陛下的江山已经那么繁华了,连让小小的河道也不肯给?”
刘淮闻言不悦,“后宫不得干政。”觉得自己语气生硬了些,又解释道,“你安心。朕是这天下的国主,不会厚此薄彼苛待你们胡夷百姓。能得的,朕会给。不能给的,他们最好也收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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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怀瑾赶回了府里,跟杨老爷交代了几句,叫着阿初赶紧收拾一下,一道去临城。
阿初徘徊在门口,吞吞吐吐。
“公子,那个--”
“怎么了?”杨怀瑾以为是不是几日来比较忙碌,冷落了人不开心。走近些,撩起阿初的脸颊,浅浅一笑,“想我了?”正欲低头逞凶,却被她躲开了。
“公子别闹。”阿初问道,“此事会不会难办?需不需要多带些人手?”
杨怀瑾实在不喜欢一堆人前呼后拥的。他回道,“低调些就好,人多反而会引起那些胡夷人反感。我们是去做官家买卖的,又不是去拿人。”
两人打包出门,就看见坐在马车上的萧湳之。
“六哥?你这是?”
萧湳之眉宇间清清淡淡,挥了挥手中的马鞭,“你去,我不放心。”
杨怀瑾走过来自然的牵住阿初的手道,“有本公子陪着,不会叫她少根毫毛。”
这似是无意的举止试探,萧湳之的心中不是滋味。若是没有你—三年前就没有你。
想着,眼神渐渐冷了。
“怎么,我不能去吗?”
阿初刚要开口,杨怀瑾却说,“去是可以,那就劳烦六哥赶赶马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