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药,睡上一日,苏世泽病情有所好转,一家人决定次日回村。
尹掌柜那头是要辞行的,苏世泽不便起身,吴氏要照顾他,苏木便同侯老幺前去福满楼。
也顺道再抓些药,租好牛车。
今日福满楼似有大生意,伙计们早早上工,尹掌柜也十分忙碌。二人提出辞行,尹掌柜只嘱咐路上小心,丝毫未提及银子。
辞行后,苏木去药铺抓药,侯老幺便去租牛车。
走出闹市,拐过街巷,是偏僻的一条,小药铺就开在这处。
郡城物价本就高,那些大药店光出诊费就不便宜,更何况药。便寻到这家小药铺,价格还算公道。
只是,她一进门,便有两个衣着华丽的嬷嬷警惕看着她,嬷嬷身后有两个同样衣饰不俗的俏丽丫鬟,正护着一个桃红锦衣的少女,她带着面纱,低着头,瞧不真切。
苏木忙收回视线,一行人非富即贵,还是不要招惹为好。
这时小二走出来,拿过一包药递给为首的嬷嬷,见嬷嬷皱了皱眉,“怎又是这些!”
另一个嬷嬷忙打断她,看了看苏木,掏出银子付了便带人离去。
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儿传来,虽有浓郁的香气掩盖,那股味儿苏木却十分熟悉。
便是前世,她患了月经崩漏,月经来后,淋漓不断,经久出血不断。吃了许多中医西医都不见效,最后还是乡下的奶奶得了偏方,才治好。
虽不甚确定那锦衣少女是否同自己得了同样病症,却知道这是个结交权贵的好机会,倘若运气好,治好了,日后再出变故,也有求于门。
她忙追上去,“请留步!”
门口停了一辆华贵的马车,那少女已上轿,丫鬟、嬷嬷随奉左右。
方才拿药的嬷嬷一步上前,横在苏木面前,一脸凶相,“做甚么?”
苏木一副老实相,忙放低了声音,“我娘早先患了崩漏之症,困扰许久不得治,后得偏方调理二月便痊愈。我观小姐似有同等症状”
“哪里来的野丫头,满口胡言!”不等她说完,那嬷嬷便斥责,更是扬起手,欲要打人。
另一个嬷嬷拦住她,摇摇头,似叫她不要张扬。
便又转头,自头到脚将苏木细细打量,是个普普通通的农家女娃,模样清秀,眸光镇定,并无半点躲闪。
“你道你娘患有崩漏之症?”
苏木忙点头,“乌梅肉、红糖煎水,日服两次,适用于虚热之崩漏。豆腐、醋煎同煮,一次顿服,可连服数剂,血止后停服,适用于血热崩漏。不知是哪种?”
嬷嬷暗暗记下,再是看向苏木,见她目光纯澈,也就放下心来。从袖口掏出个锦袋,递给她,“有些话听过就听过,有些人却是不能看过就看过。”
苏木了然,并不接,“嬷嬷放心,明儿个我一家就回福保村了,此番是来省亲。郡城这般富饶,也不知道何年何月再来了。”
说罢!朝二人俯了俯身子,转身回药铺了。
嬷嬷一愣,与身旁人对视,后者显然也没想到。
这时,轿中之人撩起帘子,由于蒙着面纱,只露出一双灵动的眸子。
嬷嬷慌忙将锦袋塞回袖口,上前将帘子盖上,“哎哟!我的小姐,快坐回去。”
苏木抓了药,眼神不露痕迹朝离去一行人递去,她不接锦袋,是不想让这恩惠来得这般简单。方提到福保村,又提到省亲,若那小姐病当真好了,欲答谢,也能寻到地方,问到人。
一切收拾妥当,次日大早,一行七人,便坐着牛车,离开了这繁荣却充满算计的地方。
时进六月,大片大片的麦田在微风里泛着绿浪,把密密匝匝的细碎白花绽放在无边无际的绿海里,麦穗儿扬起高昂的头颅,用淡淡的麦香纠缠着缕缕白花花的阳光,在那锋利的麦芒牵来的布谷歌唱里探望着金黄。
乡间的一切,还是那般,宁静、悠远。
苏世泽回家后,躺两日,便差不多痊愈。
期间,田大爷一家、侯老太太上门看过,说了些宽慰话。而苏大爷竟连带句问候都没有,二房一家更是影子都没瞧见,似躲着什么。
作坊停了,方子已泄,也不必再守着,告知村里人,便有人依样画瓢,煮了去卖。也有因成本太高,只煮了自家吃。
渐渐的,一传十,十传白,油焖笋成了家家户户都能做的菜,渐渐也就不稀奇了。而这道菜,竟成了福保村、郡南县的一道特产。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家中无进项,好在之前置办了二亩七分薄田,吴大爷种了好些菜蔬,温饱之余,还能挑些去集市卖。吴大娘又养了些鸡仔鸭仔,虽然都还小,到年底该是能卖几个钱。
苏世泽同吴三日日去镇上蹲活计,运气好,一日能赚得一二十文,运气不好,一连几日都闲站着。
而吴氏重新拿起针线绣绢子,苏叶而今也会,娘俩两日能绣上四五条,换上三十四十文钱。
只是这样赚钱,一家人温饱都成问题,如何能还清一百二十两啊!
骤然破产,田侯苏三家却走得更近了,为了筹钱几乎掏空家底,两家人毫无怨言,更不催促。就是差钱用,也是自个儿想办法。这份恩惠,苏世泽一家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对于赚钱,苏木毫无头绪。
唯一能做的便是磨点豆浆,榨些果汁。
自郡城回来后,她便将榨汁机的构造画出来,让村里木匠做了一个。经改造,将凹槽改成杯状,这样能盛得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