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同属政务部的袁平平立刻驳斥了他理所当然的想法:“卢总,这些都需要时间,即便把我们现有的全部囤粮瞬间运抵每一处需要的地方,也仅够这三亿人吃一周半。这些时间,完全不够他们完成向北方地区的迁徙。而且根据我们以往的经验,大多数城镇居民很难接受农耕生存模式,他们仍然指望着政府发粮赈灾呢。”
“这好办,不愿耕作,那就饿着吧!饿到清醒的时候再慢慢谈!都什么时候了,还惯着宠着,成年人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林子云柳眉倒竖,厉声道:“我们的囤粮不能全部南运赈灾,各地尽快建立垦荒区,贴出公告以半额口粮招揽志愿耕作者,我们只提供种子和农具,收成十中抽二,作为扩建其它垦荒区的支出。”
“我完全同意林院长的看法。”潘紫烟点了点头,继续道:“但我要说的重点不是这个。我的意思是,在当前情形下如果继续扩大战争规模,互助会所承担的人口压力也会成倍增加,加上军队后勤补给线越拖越长,我军兵力单薄的劣势也会日益彰显。如果国防军退却之后,我军又无法建立有效运作的民政政权,这不仅会给地方民众的生活带来极大混乱,也会严重影响到我们的声誉。”
因为权力的刻意弱化,互助会从干事到主事的各级职位并非芸芸众生趋之若鹜的香饽饽,这个现象在政务部这种操心累死人,福利不比自由平民高多少的地方尤为突出。包括西伯利亚在内各垦荒区的耕作组组长长期严重缺员,很多人宁可选择去当不脱产的民兵,也不愿担任吃苦受累又没多少油水的农耕领头羊。在这样的前提下,南方新占领地区要迅速划分建立垦荒区不难,但要在短时间内组建一支正常运作的垦荒团队却是很不容易。
一句话:到处都缺人。
“我们可以考虑建立垦荒自治区。”袁平平提出了新的意见:“在确保三大原则的前提下,给予各垦荒自治区主管人员最大权限空间,提高各级主事干事的福利待遇,充分发挥每一个人的创造性和积极性……”
“然后,我们就坐收那十分之二的剥削抽成?最终成为新的分饼人?”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边上传来,众人侧目细看,才发现那是平常都保持沉默的纪友富。
袁平平听到这种指控,脸上当时就挂不住了,霍地站了起来:“老纪,这也是权宜之策,怎么我们就成了分饼人?没有适当的奖赏激励,能有几个人愿意出来干那些又累又憋气的工作?说到剥削,自愿担任组长的主事干事们又凭什么该被大众剥削压榨?如果我们要实现绝对的公平,那就什么事都别做了,我们坐在这里等着所有人饿死,那样就真正公平了!”
袁平平的怒火再次点燃了刚刚缓和下来的气氛,几乎每一位执事都开始喧哗起来。
“垦荒自治区就是新的剥削模式,培养出的只能是新一代地主!”纪友富坚持自己的意见,毫不动摇。
“无论是否采取垦荒自治区模式,我都必须建议执事团尽快停止或大幅降低军事行动的强度,以便政务部的工作能够跟上军事行动过快的步伐。”潘紫烟继续阐明了自己的立场。
东西两大军团的反击从军事上来看是非常成功的,但高机动性的纵深大推进,以及国防军的迅速崩溃,却给人力资源匮乏的政务部带来了意料之外的巨大压力。
“停止对敌人的进攻,扮演把蛇放进怀里的农夫,这绝对不可能!到现在为止,南方政府仍然拥有足以对抗并摧毁我们的实力,在没有彻底瓦解和消灭这个对手之前,我不会停止任何军事行动!”林子云用手指敲打着桌面,同样旗帜鲜明地表达了自己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