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辞对这二人都很放心,他本也只说进来喝杯茶,不宜久留,站起身来道:“既然两位已经见过面,余下的事情就自行商量吧,本王要先行回府了。”
“殿下慢走。”左辞自然是先行离开,楚敛跟徐琅在后面,恭敬的目送着左辞的马车离开。
徐琅对她似乎还有些敌意,或者说是不信任,又回头刻意打量了楚敛一二,唇角含笑道:“看楚公子这瘦腰fēng_liú,竟比那扬州瘦马看着还要扶风弱柳几分。”
楚敛淡淡一笑,宽大的袖子垂下来,晃晃悠悠的,依旧不言不语,站在他身边,看着楼下人来人往,心想这些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说起话来却像个刀片子一样利。
“徐大人,在下送您回去吧。”这么半天,楚敛头一次主动开口。
徐琅稍微有些惊讶,随即点头说:“还要劳烦楚公子了。”
转入回廊时,楚敛蓦然扣住他的肩膀,将他按在廊弯处,白玉刃横在他脖颈间,走在前面的众人并没有发觉少了两个人。
楚敛挥起袖子,似是在为徐琅拂过肩上灰尘,缓缓道:“徐大人,在下虽然奉命保护您的周全,却也不是你能随意羞辱的,还望您切莫要以貌取人。”
楚敛第一次以保护人为主的行动,她平生最恨蠢人,尤其是自以为是的蠢人,眼前这位虽然瞧着不是,但她毕竟不了解。
听了楚敛的冷言冷语,谁知徐琅不惧反笑,唇角的弧度越发大了起来,似乎认为楚敛的话十分好笑。
“你以为我不敢?”楚敛见他这般不以为意的笑容,不由得皱了皱眉。
徐琅摇头微笑道:“不,楚公子,你不会这么做,虽然你我相识时日不长,但楚公子的为人,在下还是能略知一二的。”
楚敛冷哼一声,到底是松开了手,隐藏起了兵刃,眯了眯眼睛,森然道:“大人,恐怕没有人告诉过你,做我们这个的,有千百种方法让你难受不留痕迹。”
徐琅收起笑意,打量着四周没什么人,安抚道:“知道知道,楚公子放心,在下不敢再冒犯了。”说完,他苦笑着瞄了瞄楚敛手中的刀。
楚敛能明白一些徐琅的态度,无非是看不起他们这些人,即使再得皇帝的青睐,乌衣骑就是见不得光的,因为百官会害怕这样的存在,怕则生厌,厌之深即是恶。
“楚公子,这段时间多多包涵,今日往后在下把命交给你了。”到了家门口,徐琅一反路上对她的戏谑讥嘲,郑重其事道。
“这个自然,徐侍郎大可放心。”楚敛淡淡颔首,她自然是要保护好他,这可是摄政王亲自交到她手里的人,务必要毫发无损,万无一失。
青年说话之间,就改变了态度,徐琅笑着喟叹道:“楚少主还真是多面善变呀。”
楚敛不理会他的玩笑,安排了乌衣骑的几个人到徐琅身边,明里暗里都保护好了,不知道徐琅是办了什么事,一路上总是有人盯着。
她知道这位徐大人必然不是什么酒囊饭袋,当初放着好好的京官不做,主动外放到江陵去,路远迢迢的孤身一人上任,总归不是享清福去的。
一任之后又是完全凭借自己的功绩,由吏部调回,从近日打听到的消息来看,摄政王知人善用的本领还是可以的。
秦川同妻子坐在马车里,看向外面的景致,却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尤其是此人的面部,不由得疑惑道:“咦,他什么时候来了这里?”
“是他?”云竹鸢随着秦川的目光向外看去,看见了楚敛,她知道江陵的事情,这个人是她一直看轻了,能够那么狠辣的拿下铸剑山庄,绝不是目光短浅之辈,果然,他竟然也到了长安。
他十分稀奇道:“娘子你也认识楚少主吗?”
云竹鸢对外物一向是冷冷淡淡的,也没什么兴趣,她娘家的义兄来了,颜色都不见得太好,秦川能与她融洽相处,当初也是费了一番子功夫。
云竹鸢红艳艳的唇边挑起一抹笑,说:“夫君莫不是忘了,我也是江陵人,当年赫赫有名的楚家,我们怎么可能不打交道。”转眼间多少物是人非,她被父兄嫁到了遥远的长安城,秦川与她也可谓之和睦二字。
“更何况,现如今人家已经不是楚少主了。”云竹鸢倒是有些庆幸自己没有嫁给楚敛。
“什么意思,难道他已经是家主了吗?”秦川语气酸酸地说,他家老爷子前两天才纳了两个美妾,身体比他这个儿子还要康健,活到八十不成问题,他要想成为秦氏家主有的是熬的呢。
云竹鸢纤细的手指摆弄着衣袖,靠在车壁上,懒洋洋道:“楚家主和楚家大公子的确是死了,铸剑山庄更名改姓,大批楚氏族人离开,谁知道他现在是什么呢!”族人都死伤过半,还是什么家主。
自从三年前之后,楚家的半丝消息都没透露出来过,就是同他们交好的百里山庄,也不外如是。
后来,云竹鸢也就嫁给了秦川,跟着他一路走南闯北,义兄,义兄最近似乎同秦家来信渐渐少了,她一直不赞同义兄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