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妮匆匆忙忙推门进休息室的时候,容予已经躺在沙发上偏着头歇息了,audi就站在两步之外,双手插在口袋里,对妮妮点了点头。
场面虽然尴尬,却也没有时间给妮妮平复心情,她匆匆点头致谢,然后快步走到沙发前俯身,拭了拭容予的额头。
滚烫。
妮妮没有犹豫,晃了晃容予的手,轻声唤她,“容予,醒醒……我送你去医院。”
沙发上的人面色潮红,极痛苦地皱起了眉,嘤咛出声,audi眼神一黯,上前一步,伸出手去想要扶她,却对上容予一双转醒的眼。
因为生病而痛苦,却在看见他的时候,依旧下意识抗拒的眼神。
他手指停在空中,轻轻动了动,然后重新落下。
容予看着他,刚要说点什么,audi脸上挂起惯常漫不经心的笑容,看她的眼瞬也不瞬,“姐姐既然醒了,我就先回去了……队友还都在等我呢。”
容予怔了一瞬,望向他的目光变得复杂了一瞬,随即便都释怀,点点头,对他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干哑着嗓子道,“好。”
audi最后点点头,转身离开了休息室,门“啪嗒”一声关上。
她躺在沙发上,在病中拼命维持着清醒的意识,整个人都紧张起来,想要去拿包里的手机。
妮妮给她递了过来,在她的眼神里明白过来她要做什么,“照片的确是在网上流传开了……”
容予因为发烧,冷得手指有些微颤抖,“我知道,fire现在没有信号,暂时不能上网……这次,可能要轮到我来发一篇公关声明了。”
她手指在屏幕上点个不停,一旁的妮妮沉默地看着她,面颊通红的女人眼睛里是强撑着的光,她忽然深吸了一口气。
她问她,声音低且缓,“很辛苦,对吧。”
容予打字的手指顿住,忽然呆呆地看着屏幕,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一个字。
寂静中,容予的眼底似乎有闪动的水光,几秒后,她重新开始打字,不多时,把手机拿给妮妮看,笑了一下,笑里无不楚楚可怜,“我这样说,行么?”
——“十分抱歉,作为一个专业的赛事主持人,竟然因为身体原因倒在了采访席上。在这里要感谢audi帮了一把我这个男朋友不在身边的病号,今晚接下来的主持工作我可能没有办法完成了,要去医院一夜游,借某选手家妮妮一用,明日归还。谢谢各位的关心,我会争取在@ls丶fire 回来前好起来的。”
妮妮逐字看完,点点头把手机还给她,“字字句句撇清了关系……又宣告了你一心记挂fire,很规范的公关文,挑不出错处。”
容予按下发送键,然后把手机关掉,在暗下去的屏幕中,长出一口气,整个人终于完全放松下来。
终于不用再怕了……也不用再等了。
她纤长的睫毛颤动,半晌,忽然轻轻对妮妮说了句,“发公关文,真的好累啊……以前都是他在发,我今天才知道,要对那么多不相干的人解释这么一长串,又委屈、又烦。”
妮妮叫了车,知道她整个人意识放松下来,已经维持不住清醒了,心疼地握了握容予的手,“累的话,就哭出来吧,容予……”
沙发上的人倔强摇头,意识已在模糊的边缘,颤声呢喃,“你说得对……太难了,没有那么容易的,这些事情如果只是想想就好了,可惜经历起来为什么跟想象完全不同,让人招架不住呢……?”
妮妮垂下头,对她的痛苦感同身受,几近哽咽地安慰她,“是的,容予……爱一个人,是非常辛苦的事情。”
她浑身像在冰窟里,呼吸却滚烫如火,疼痛一bō_bō侵袭而来,侵吞她残存的坚强和勇气。
“可是我现在……真的好想他啊。”
他在哪儿啊。
他怎么还不来。
我的委屈就快要淹没我了。
左炎。
……
一只手在面前轻轻一挥,容予眨眨眼,听话地把手臂抬起来,取□□温计,恭敬地交给面前面若寒霜的苟老佛爷。
老佛爷冷冷看她一眼,面无表情地伸出五根手指,比成兰花型,用中指和拇指轻轻捏住了体温计,眼神闲闲一扫——
37摄氏度。
容予打量了一下老佛爷微霁的脸色,继续讨巧地眨眼微笑,此刻身后要是有尾巴,估计早摇成了一条线。
老佛爷赏脸,恩赐了她一个眼神,轻哼了一声,“三天了啊,37度。”
容予配合地点头,嘿嘿对她笑,“多亏您照顾得好。”
苟霁嫌弃瞥她一眼,把体温计归零,转身放回盒子里,手上动作没停,想了一秒钟,还是状似无意说了一句,“今天可周一了,你家那位还不回来。怎么着,不过了?”
容予眼神凝滞一瞬,片刻干笑了两声,企图轻描淡写地在苟霁这儿带过去这个话题,“他走之前说了大概周二回来的……明天,明天。”
苟霁动作顿了一下,然后当做没听见,起身出了房门去给她倒水。
容予看着她背影走远,肩膀沉了下来,轻轻长出一口气,想要下意识去拿手机,然而在伸出手的一瞬间却想到……她手机已经关机三天了。
从发完那条澄清微博起,她就再也不想面对任何消息了。
当晚苟霁匆匆忙忙跑到医院,从妮妮手里接手了正在输液的容予,然后连夜送她回家,一直照顾到今天。
期间苟霁简单刷过一次微博,看到给猫叔叔发出去的一条私信一直没有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