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日西沉,黄昏给大地镀上的金光越发暗淡,街道上的人烟渐少,帝都这日的热闹与喧嚣开始谢幕。
不知是否受宅院主人的影响,今日的萧国公府在夕阳的斜影中显得格外萧索与哀凄。萧国公走到府外,就见到一顶青帷马车停在石狮旁。
“在下萧铎,不知夫人是在下哪位故人之友?”
少顷,马车的车门帘掀起,走下来一位披着青灰色披风的女子,待到对方抬头,萧国公一惊,就要行礼时被止住。
宁长安微笑道:“萧国公,可否借一步说话。”
萧国公是真没猜到马车中的人物,心中的疑惑更甚,稍一沉吟便应承,隔开三步远的跟着宁王妃走到墙角落。
“耳闻萧大姑奶奶不幸故去,国公爷节哀。只是本王妃有急事不得不来打搅国公爷,还望见谅。”
将军说,萧嫣儿一死,他们和萧家算是结下死仇了。
将军还说,被鞭打的六人中,萧嫣儿的伤最轻,其他五人没死,按理她更不会死。
将军最后说,既然这困惑他们无从入手,就赌一把吧。
傍晚出门,走的是宁王府的后门,一个随身伺候的婢女都没带,就带四个将军给她准备的女暗卫,连车夫都是女暗卫。
她是真觉得盛京的事端就像是滚滚波涛,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最可怕的是永远不知何时能休止,乃至没有休止的时候。
宁长安收敛起所有的情绪,望着天边的暗淡的云彩,漠然的开口:“听闻死讯,我问王爷为何下这般重的手。王爷说,这顿鞭子萧嫣儿挨的最轻,不该会没命才对。
人已经没了,再谈论下手轻重没有意义,这条命是该算在宁王府停那就另当别论了。”
“王妃,此言何意?”萧国公神情莫测,幽幽的问。
“我不知道,我就只知道这死讯来的太快,有似乎有些蹊跷。可我没有任何证据,有的只是一个大约的猜测和相信一个父亲的父爱,故来此请萧国公陪本王妃去赌一把。”
萧铎皱眉,不解道:“父爱?”
宁长安转过身去,幽幽笑道:“是老的父爱,对长子的父爱。我告诉你,我是你哪位故人之友,你也很快就能见到这位故人了,我已请表叔临江王带他回盛京来见他的妻子最后一面。
闻阁老现在成国公府上,我就赌一把,用他的长子请他向成国公要一句话。萧铎,你可否愿意,随本王妃走这一趟?”
萧铎目光一凛,双手抱拳,沉声道:“微臣愿意。”
马车抵达成国公府外时,天色已经全暗。一行六人,萧国公并未带任何亲兵随行,他们亦没去到大门前,而是在街道拐角处等着闻阁老。
随着漆黑的夜空中冒出星光,萧国公远远的看见闻阁老的轿子出来,待到他们近前来,驱马走过几步,拦住他们的去路。
“闻阁老,在下萧铎,请阁老出轿门一见。”
“停轿。”随着话音落下,轿子也稳稳当当的落地,帘子掀开,从轿中走出来一位六旬老者,正是闻阁老,他失笑道:“萧国公,这天都已经黑了,怎么还在外遛马?”
萧国公翻身下马,并无多余的寒暄:“只因有位贵客要见阁老一面,萧铎只好前来代为引见,阁老,借过已在巷口处等候了。”
“贵客?”闻阁老一讶,打量萧铎两眼,心下有些疑惑,面上没有迟疑,就随他往前去,见见这位所谓的贵客。走进前才看清楚,这是个女人家。
闻阁老笑了,打趣道:“萧铎呀,你不是把皇贵妃娘娘给请来了吧。”
随即响起女子轻盈悦耳的嗓音:“皇贵妃在宫中,小妇人乃容宁氏,闻阁老有礼。”
宁长安是背着身的,并未转过身去,不是她不想,而是将军交代好几遍男女大防,最好不要和他们面对面说话。还有这‘容、宁、氏’,将军非要让她这么介绍自己,她就不懂了,说成宁长安或是宁王妃又怎样?
这是哪位?闻阁老一怔,随即想到眼前这位贵客的身份,心下困惑,萧铎怎么会引着宁王妃来见他,还是堵在半道上。
“老臣见过宁王妃,王妃有礼。”
“阁老不必多礼,小妇人趁着夜色前来,是想问阁老一句,有否听闻,今日巳时,萧国公的大妹子病逝了。”
“老臣尚未听闻。”闻阁老心下的疑惑更甚,对萧铎道:“萧国公,节哀。”
萧铎颔首,没说话。
“小妇人此番是想来请阁老帮个忙,去向成国公问一句,萧嫣儿的死,是否娄家所为。阁老不愿意,宁长安自然不会勉强,只是还有一问。”
宁长安转过身去,正式看向闻阁老,星光下看得并不清晰,但能看见,老者的鬓角已白。神情肃穆的说:“宁长安请问,你的长子连让你帮忙去问一句都当不起吗?”
闻阁老心口微凉,干笑道:“王妃可否说的明白些,老臣不是太懂,萧家的事与宁王府有何瓜葛,需得由您亲自来?”
“上个月萧太夫人大寿,她和萧嫣儿母女助五皇子、七皇子欲行无耻之事,靖王妃与我破局后,告知王爷们知晓。五皇子一家与萧嫣儿的鞭伤均是王爷们亲自动手。”
宁王妃说的虽含糊,可无耻二字足够明白了,闻阁老倒吸一口凉气,这心思竟然这般龌龊啊!细细想过便明白了,他叹息道:“请王妃稍等。”
宁长安颔首:“多谢阁老。”
“不,不必,这个谢字该由我来向王妃与萧国公说。自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