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行和度若忙了这么多天,此时终于可以趁机休息一下。除了出门应酬,度若这些天来一直憋在拾花楼里,这下好不容易得了空,便拖着燕行要出去游湖。燕行拿她没办法,只得跟着去了。
近日天气越发炎热,正午的日光带了灼人气息,混合着湖风一阵一阵地吹来。两人在船上吃完午饭,一时无事,便在船头摆了两张躺椅,边吃茶点边聊天。
正当燕行觉得惬意之时,度若却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突然笑道:“诶,燕行,你说……陈宴现在到哪里了?”
“啊?”燕行忽地听她提起陈宴,心下一慌,却装作不冷不淡道:“我怎么知道。”
度若却是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又笑着说:“都一年没他的消息了……那你是想早点见他还是晚点见他啊?”
“他不来才最好。”燕行哼了一声,将手中的扇子盖在脸上,一副不愿和度若再聊下去的姿态。度若轻笑几声,伸手将扇子拿开。她也不生气,只瞥了度若一眼,道:“你要是再说陈宴,我可就走了啊。”
度若捂嘴笑道:“好了好了,我不说了。”说着,扯了扯燕行的袖子,“你别睡,陪我说说话吧。整天都是我陪别人说话,也没人想听听我的话。”
“那你说吧。”燕行拿她没办法,只得笑着摇摇头。
她这才重新躺下,想了半天却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燕行笑着催促说:“你要是再不讲我可就睡了。”
“不行!”她立马急了,略一思索,突然露出一个神神秘秘的笑容,边打扇子边笑道:“对了,我突然想起来,有一件事还挺有意思的。”
“嗯?”燕行懒洋洋地应了一句。
她笑着继续说:“之前在沈府的小老鼠说,那个沈嘉池虽然对人不错,可是脾气的确古怪,而且发起火来又最喜欢砸东西,因此几乎每隔几天都有被他摔坏的东西从内院扔出来。小老鼠运残渣出府的时候发现,被砸坏的大多都是桌椅盆凳和一些撕坏的衣服,差不多都是卧房里的东西。可是她听其他运送残渣的仆人说,之前沈嘉池摔坏的可都是些花瓶啊玉雕啊笔墨砚台之类的,有时候还会有沾了饭菜的碗筷杯碟什么的,偶有漏网之鱼,他们也可以从中赚一笔。不过这半年来被送出来的都是一些不值钱的卧房用品了,他们因此也断了一条财路。”
“……看来沈家虽然财大气粗,但也懂得心疼银子啊。”燕行随口玩笑道。
“那倒未必。”度若也笑了笑,打了个哈欠,又接着说,“沈嘉池摔了那么多年东西都不心疼银子,怎么这半年却突然心疼起来了?”
“那倒也是。”燕行并未把度若的话听进去,只随意附和着点点头。
“所以我问过了,原来啊,这个沈嘉池是在叶桑桑嫁进来一段时间后才开始心疼银子的。”度若看她一眼,眼带深意。
燕行却依旧没放在心上,轻声笑道:“嗯,那也还不错啊,叶桑桑知道劝沈嘉池勤俭持家,可见是个好夫人啊。”
“燕行!”度若瞪她一眼,又笑着作势要她一脚,“你还听不听了?”
燕行连忙往后躲了躲,却仍是哈哈笑道:“我听、我听,你说!”
度若哼了一声,顿了顿,最后却还是忍不住对她说:“……我想了想,之前沈嘉池砸的东西都是不定的,而且大多是书房、卧房或者
饭厅里的器具,也就说明他以前常在这些地方发脾气。可奇怪的是,自叶桑桑进门一段时间后,他砸的东西几乎全变成了卧房器具,也就是说,他失控的场所由以前不定的书房、卧房和饭厅等等地方变成了固定的卧房一处……”
“你的意思是,沈嘉池这么多年来都是随心所欲地在沈府任何地方发脾气、砸东西,可是叶桑桑嫁进来一段时间后,他就只在卧房里失控了?”燕行不禁皱眉,此刻才总算正经起来,“那也可能是他在叶桑桑进门后开始控制和收敛自己的脾气,平时万般忍耐,也只有在回房的时候才能放心地发泄出来……”
度若却摇头道:“不对。你想,他为什么会偏偏选择在卧房里显露本性呢?相比书房、饭厅这些地方,卧房才是他和叶桑桑最亲密的地方,如果他真的是为了叶桑桑才收敛自己的脾气,那他最不可能失控的地方反而是卧房。”说到此处,度若冷哼一声,面上有些鄙夷又有些无奈,“要我说,更可能就是沈嘉池在叶桑桑嫁进来后找到了新的目标,一有脾气便回房撒在叶桑桑身上才对。”
燕行一怔,又不禁恍然大悟,或许度若猜得对,这个大概正是叶桑桑明明已经认命待在沈嘉池身边,最后却走投无路地找上何鱼鱼帮忙的原因――沈嘉池可能不止派人监视她,甚至有可能对她动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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