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扶柳的气性瞬间便上来了,医书往案桌上一扣“是她告的状是不是”
她少年成名,得外头一句神医称号,外人也喊她一声先生,这些年来,李君澈又宽待他们这些人,便越发将她惯得没了规矩。
初十却是门里清的,李君澈待他们这些人好,同待卫静姝好是不同的。
别看自家爷平素和和气气的好说话,可一旦动了他紧要的人和物,谁都不会落得好下场。
偏生王扶柳叫那些个自傲蒙蔽了双眼,真当自个得了神医的称号,李君澈便离不了她。
“你最好看清自个的身份,不要觉得常年在爷身边伺候着,便高人一等,可再高也不过是伺候人的。”初十声音平淡,语出刻薄。
王扶柳身上一层华丽的外衣,硬生生的叫他剥开来,剩下的不过是些不堪的老底。
初十说得刻薄,王扶柳也不能不承认,她一介孤女,能得师傅的衣钵,跟在李君澈身后多年,已经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了。
这些个福气也都是李君澈赐的。
她应得满足的。
可王扶柳到底是姑娘家,又与李君澈朝夕相处,自然生出些不该有的心思,虽是觉得初十说得没错,却也心生不甘,总觉得李君澈对她是有些不同的。
她咬着唇,气得胸前剧烈起伏,也无话可说。
初十没了耐性,眼眸中散发着一股子阴厉“你最好赶紧把东西给我,闹到爷跟前,咱们都没好果子吃。”
“我几时拿了她的东西她有甚个东西能叫我拿的。”王扶柳气性弱了些许,无端生出几分委屈来“别忘了,咱们是爷的人,不是卫姑娘的人,我不过在她身上瞧见爷的东西,便替爷收起来了,爷的东西何时成了她的”
初十闻言眉头一蹙,原先没得卫静姝这一茬,他也没注意过王扶柳的异样,可今儿他倒觉出不对劲来了。
他将王扶柳上下打量一番,这姑娘年岁倒同李君澈差不多,身形高挑,长眉细眼,因着常年在外,肤色并不算白皙,模样自也只能算中上。
虽也算漂亮,可同卫静姝比起来,只怕连她身边伺候的丫鬟都不如。
初十当真不晓得,王扶柳到底是哪儿来的自信,敢跟卫静姝叫嚣。
他嗤笑一声,不阴不阳道“扶柳,这些年爷善待你,你便越发不知自个的身份了不成”
“爷所有的东西都是爷的,他想赠予谁,那东西便是谁的,轮不到你来指嫡。”
王扶柳压根没听出这话里的意思,还辩得一回“你知道那东西是甚个吗是爷的玉牌”
“那玉牌有多重要你知道吧,爷怎么可能随意送给一个姑娘”
初十见她不开窍,说话便越发不客气,一针见血的道“谁说爷是随意送出去的”
话说到这头上来,他索性也说开来“爷为了卫姑娘,连那头的人都干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区区一个玉牌,如何会放在眼里。”
“你应该当好你大夫的本分,少做白日梦,就算爷fēng_liú也不会fēng_liú到你头上来。”
“你说什么爷为了她,不惜得罪那头,他怎的这般糊涂,怎的”王扶柳震惊不以,如何都想不到李君澈回转青州是为着这一桩。
她以为
可初十后头的那些话,更是叫她无地自容,细长的眉目抬起,只从初十眼里看到不屑与轻视。
心里头那些个小心思都叫人挖出来摊在面前,她
初十模样秀气,却并无怜香惜玉之心,特别对着一个脑子拎不清的,他神色越发冷两分“赶紧把东西拿出来。”
卫静姝一整日再未见过王扶柳同初十,她那玉牌是小沙弥送药之时一道送进来。
那小沙弥将药碗搁了,念句佛号,这才道“初十施主说姑娘的荷包已经寻不到,只得这枚玉牌,还往姑娘海涵。”
卫静姝将玉牌拽在手里,也不计较,不过一个荷包,自是比不得这枚玉牌。
“谢过小师傅。”她谢过一回,等人出去了,这才拿在手里看半天,最后揣进怀里,紧紧的贴着。
喝过了药,小沙弥又来送了一回吃食,卫静姝撑用了半碗,又躺着睡了会子。
院子里头静悄悄的,她睡醒了,盯着禅房的屋顶瞧半日,叹一声“好无聊。”
确实无聊得紧,李君澈在身边,她觉得这人烦得要死,恨不得再也不要见;可一旦不在身边,又觉得有些想念,哪怕斗斗嘴也不至于这般孤单寂寥的。
说起来,也不晓得李君澈当下如何了。
卫静姝叹口气,小心翼翼的侧过身子,敲了敲榻板,问道“外头可有人”
只说得一句,便听得有脚步声传来,停在门外,隔着窗柩问“姑娘可有甚个事”
卫静姝也听出这声儿是谁了,可再没似方才那般口快,只假意不知,问得一回名字,这才又道“这里是哪儿世子爷将我送这儿来,可说甚个时候要送我离开”
又道“他不是受伤了吗又去了哪儿”
她自醒来,便没人同她说过甚个,不过是自个猜的一星半点。
初十同王扶柳都在她身边,那李君澈肯定不在这儿,不然,王扶柳的气性也不会那般大。
她虽晓得,这屋子是禅房,送药的是小沙弥,那是寺庙没错,可是哪儿的寺庙却不清楚。
五经没得王扶柳那些花花肠子,也没初十的城府深,见卫静姝问的都是小问题,便也老实答道“这儿是寒山寺,安全得很,姑娘只管放心养伤。”
“爷往青州去了,说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