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台镇是商品的集散地,同时粮商们也把粮食从这里向登莱青三府发货。大成粮店也是如此,由总店发货到了这里,再由他们向其他府县贩运。
李昌时思考片刻,说道:“暂时先这么多,粮食随时都能运来,其他粮商同样不会错过这个发财的机会,肯定也大批进粮食,进多了反而会相互冲货。”
小七见他做了决定,便点点头,又提醒道:“明天就是姓陈的那个巡检摆鸿门宴的日子,掌柜的要不要去?”
李昌时笑道:“去还得去,去看热闹也好,估计这姓陈的来头不明,明面上总要给点面子,不过粮食价格只会增加不会减少,到时看他怎么收场!”随后他想了想又对小七说道:“这事最好能和其他粮商好好谈谈,一会给我联系赵家、宋家等几大粮商,就说今天晚上我在三全楼请他们吃席!”
“好勒,明白!掌柜的,小的现在就去!”小七应了一声,匆匆下楼离去。
陈恒此时正在书房,脸色凝重,刚才县衙差役送来手令,据说是知县大人非常重视,亲自下的手令,作为巡检县令让他盘查各处,以防饥民作乱。
本来他有信心通过这次粮食招标,能压低粮价,节约开支,但计划不如变化快,突如其来的饥民潮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他刚刚得到消息整个青州府的老百姓都在屯粮,三台镇上在消息灵通的少数人的带动下,街上挤满了拿着口袋买粮的人们,他们前呼后拥奔走于各大粮店,导致粮食价格立即涨了两成,而且还在发展了,厂里一千多人吃饭都是问题。
粮食成了陈恒来到这时代面临的又一次危机。
越是这时候,陈恒反而越是冷静,同时他也将护卫队三十多人全都派了出去探听消息,周围发生的消息他要第一时间知道,以便做出最快的应对。
三万饥民说多真不多,朝廷随便拨下些粮食就能赈济,但陈恒清楚,此时的大明已经烂透了,别说拨不出粮食,就是真的拨下几万石粮食,到了饥民手里能有几千斤就不错了,这也不是没有根据的。
在崇祯三年,西北大灾,饥民遍地之时,朝廷曾经拨下十万石粮食赈灾,还没出京城就被克扣一半,只有五万石到了地方,又被贪墨了两万石,等分到各府只有一万石,最后到了饥民手中只有区区五千斤粮食,完全是杯水车薪,这也导致西北民变。所以与其说明朝亡于流寇,还不如说亡于自己人手里。
镇上的各家粮商相互串联,借机哄抬粮价,陈恒估计不止是粮价,到时别的货价也会飞涨,不良商家把灾荒看作发财的良机,而陈恒非常明白这段时间正是他发展的好机会,各种势力由于摸不准他的底细暂时都在观望之中,一旦发现他没有后台,便会露出獠牙,所以说陈恒此时最需要的是稳定,要想稳定必须平稳渡过此次难关。
赵保才见他作难,于是说道:“小恒,要不咱们的招标会往后拖一拖?如今各家粮商正在酝酿涨价,在这个当口下,招标会往后延一延也不打紧!”
“保才叔,你说现在这帮粮商报价会是多少?”
赵保才摇了摇头,道:“这……这个不好猜测,估计少不了,现在细粮每石已经涨到二两一,粗粮也到了一两七,看样子还在涨。”
陈恒冷冷的说道:“这帮奸商,价格这么高老百姓已经买不起了,这是把老百姓往绝路上逼,他娘的,将来迟早办了这帮奸商!”
赵保才苦笑道:“自古至今,粮商不都是这样,越是灾荒他越是涨价,那管过老百姓的死活。这次不止是莱登府的饥民,就连周围百姓也难过,听说粮食也吃光了,唉!老天爷怎么就不开眼呢?”
陈恒沉默了片刻,道:“远的咱们管不了,眼皮子底下的咱们必须管,不能让周围的乡亲们饿死,等明天一过,咱们商量个赈济的法子。”
赵保才点点头,道:“外面闹饥荒,厂里工人们全都庆幸跟着东家,这才免了挨饿,到时我去跟大伙说说,每天饭食减半,这会省下些粮食。”
陈恒摆了摆手,道:“这事先放放,先把明天这一关过了再说,咱俩商量一下明天的细节。”
赵保才道:“行,明天的事你直接说怎么办吧,我听你的。”
招标会具体的细节,两人仔细推敲了一番,直到没有疏漏。
第二天临近中午,赵保才被陈恒排到门口做迎宾,粮商们陆续到来,大成粮店的李昌时是最后一个,他和赵保才认识,之前的采购都是他俩人接触的。
赵保才拱拱手,笑道:“李掌柜,欢迎欢迎!里面请!”
李昌时也拱手,疑惑的问道:“赵老兄,我现在还纳闷呢,贵厂这是唱的哪出戏?”
赵保才非常精明,见他揣着明白装糊涂,也笑道:“李掌柜,您问我算是问错人了,我们东家就在里面,等会就知晓了。”
李昌时嘿嘿一笑,也不再说话,随即不慌不忙的进了院子。
赵原暗自撇撇嘴,向赵保才说道:“保才叔,这人太可气了,我可是听说他昨天晚上串联了不少粮商,今天反而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真特么小人!”
赵保才幽幽的道:“趁着灾荒哄抬粮价,发难民财!这种人也蹦跶不了几天,到时自会收拾他!”
赵原点了点头,道:“保才叔,一共十二家我数着他是最后一个,咱们也进去吧!”
赵保才看着远处,说道:“等等,你看好像还有人来!”
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