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的房间里还算暖和,裴寒之衣服上结成的冰块,已经开始化开,呈现出茶水的颜色。
可眼前的裙装实在让他没脸看。想想自己穿上这衣服,白慕谦和司空彦脸上会出现的表情,裴寒之怎么都下不去手。
“丞相先换上吧,今天晚上先对付一下。明日再买新的。”红霜道。
见他还在犹豫,红霜为难的指了指他身上湿了那片区域。“白将军和恩人还在隔壁房间等您去吃饭呢。”
裴寒之低头一看,嘴角都忍不住抽搐,那团水不偏不倚正好在腹部稍往下的地方。
其他地方有污渍,他憋着恶心也就忍了。但全身上下就这块区域有了水迹万万不行,何况还是茶色的。
太容易让人误会了不是。
真是天时地利人和都于己不利,裴寒之权衡利弊后,咬牙道:
“衣服放下,你先出去。”
待只有自己在房内,裴丞相焦虑的来回度步,做了几刻钟心里建设楞是没换装成功。
“你到底出不出来,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司空彦把房门敲得震天响,显然不满在外面久等。
“催什么,马上就好。”裴寒之说完,看着床上的裙子,狠了狠心道:“不就穿女装吗。还能少一块肉?换!”
“他在里面倒腾什么呢,这么久。”
司空彦不耐道,他双手撑着坐在二楼的围栏上,百无聊奈的摇着腿。
“我······我不知道。”红霜连连摆手。
“等等吧。”白慕谦双手抱剑,笑靠在门旁。
“赶了一整天路,饿啊。”司空彦道,又嘿嘿一笑,“哪比得你有情饮水饱。”
裴寒之开门正好听到这句话,横了他一眼,道:“九王爷小心掉下去摔死。”
“你穿这么多,不热吗?”司空彦没空回嘴,看着被厚袍子包裹得严严实实,从屋里走出来的人不解道。
“外面天寒地冻也没见你这样穿,客栈里烧着火炉挺暖和的,怎么把自己围得密不透风,是不是生病了?”白慕谦担心道,伸手要去探裴寒之的额头。
“我怕冷不行吗?”裴寒之挡开他的手,快速走下楼。
‘云梦’是河涧最好的客栈。说最好,不过也就是把后面的独栋弄成了客房,隔着很小的院子,前面还做些卖酒卖菜的买卖。
这会儿正是吃晚食的时候,大厅里已经坐满了人。多是住客,还有些贪酒的男人。划拳碰杯声不绝于耳,嘈杂的很。
天冷,有酒暖身,再坐在一起扯闲篇,是大部分男人们都愿意做的事。
可大部分里面不包括裴寒之,他不喜人多,何况周围都是已经喝得脸红脖子粗说着糙话的人。
“为何不叫店家把吃食送到房间里,非要下来做什么。”裴寒之不满道。
由于裹得过分严实,他额头已经有细细的汗珠。
“此处都是三教九流的人,消息多。”白慕谦道,“你把外袍拖了吧,悟出病来可不好。”
当着众人明目张胆的关心,裴寒之自然不会理睬,眼都没抬,回道:
“我没事。”好像自从上回发了一次热病,这人就总觉得我很容易生病,是纸糊的吗?
他只觉得周遭吵闹得心烦,想赶紧吃完饭就回房,根本不听劝。
司空彦难得没说话,只吃着菜喝酒。红霜的筷子就在面前活动,一盘子青菜都快被他吃光了。
裴寒之吃上两口竟然真觉得饿来,开始满桌夹菜,不消一会儿额间的头发都被汗湿。
“丞······公子,您还是把衣服脱了吧。真会生病的。”红霜道。
这儿人多,炉火烧得又旺,温度比客房高了许多。红霜脸微微发红,眼波流转,屋正中有三个男人都在悄悄往这边瞧。
许是酒喝多了,其中一个嘴角有痣长得还算周正的人说道:“都说那塔里是个极乐之处,改天大爷我也去逛逛。”
“王庸,你也不撒泡尿照照,就你这样的也进得去?”另一人道。
接下来便是才开始那个男人吹嘘自己如何了得,然后几人笑他说大话。
这边,原本准备要离开的裴寒之没有动,看来真能听到有用的消息,他当然不想放过。
“不走就把衣服脱了。还嫌我们不够显眼?”司空彦放下酒杯道。红霜听后不好意思的放下碗筷,低下头缩了缩身子。
裴寒之也知道,在此处待得久了,确实不能再这样穿着,真的热啊。
他当下心一横,站起身脱下了外袍。
月影白的裙装便露了出来。女子装束重剪裁,把裴寒之身材的修长和窄腰展现的淋漓精致。
原本只是普通轻纱的交叠制成,别人穿来也不会透光,却因为刚刚他身热出汗而显得若隐若现。锁骨处的白皙处偏被被几丝垂发挡住,让人心生厌烦,几滴未干的小汗珠从修长的脖子滑落一路往下,不知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霎时间,刚刚还喧嚣杂乱的大厅好像都停止了,不但喝酒的没再端杯,连酒已经在口中的都忘了下咽,甚至所有人连呼吸都几近停止。
他们几十年的生涯中从未见过如此美的人,或者说没见过这样的美人。
明明能勾起,却周身皆是书卷雅致之感,让人想接近又不敢。比女子的娇媚多了几分英气,相较男子,通身上下的线条又多出些柔和却不柔弱。
就像一副描绘海边夕阳的画卷,原本只是在海岸线与半个太阳间拙劣的来了笔直线。却经神来之笔,将线条晕染开来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