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是深夜,苏小衣在房里睡不着,月色微凉,夜深人静时,她悄悄起身,摸到门外看到孟知安屋内依然点着烛火,苏小衣想了想还是没有推门打扰。她靠在屋外的木栏上,仰视一轮明月光照人间。
只听一声轻响,身后房门已经打开,孟知安捂着胸口,蹑手蹑脚地悄悄走出来,看见门外的苏小衣瞬间怔住了,门还半开着。回过神来合上门,对看着他的苏小衣说道:“怎么,你也睡了一天。”
苏小衣本来想踢他一脚,但看他身体不适就白了一眼也不管这夜深幽暗的时候对方看不看的见,接着没好气地说:“你以为我是猪啊,除了吃就是睡。”
孟知安笑了笑问道:“你没养过猪吧?”
苏小衣不懂他用意何在,觉得他语气古怪就瞪了他一眼,而后感觉对方根本看不见自己简直是浪费力气只能出声发问:“是又怎样?”
“猪可不是吃完就睡的。”
“就这样?”
“恩,就这样。”
“你你你,你是猪吧。”
“你眼神不好啊。”
“要你管!”
“我就随口一说。”
苏小衣心里默默发誓,等孟知安身体康复,一定要他为今天的‘出言不逊’付出代价。
孟知安当然知道自己已经得罪了苏小衣。他在横剑山那两年一直都很无聊,最喜欢的就是惹恼苏小衣,然后看她眉头紧锁满眼怒火,踢自己两脚后手舞足蹈地喊着叫她爹一剑刺死自己,就用小拇指,不,用小拇指指甲。
孟知安突然想到,苏小衣她爹已经走了,她或许还有个没见过面的娘。不过现在,她和十五岁那时自己一样,无依无靠。他曾经以为自己有了肖先生可以做长辈,可以当家人一样对待,在这个世界上他孟知安不再孤身一人,和其他人有了联系。可他哪怕不愿相信还是要面对肖先生可能是坑害自己的恶人这个事实。而苏小衣找到自己,是不是就和自己仰慕肖先生一样,为了有个人可以当做家人,为了自己在这凡尘之中不再孤身一人,为了与他人有个联系。
苏小衣靠孟知安失神良久,忍不住问道:“小知安,你怎么了?是不是伤到脑袋瓜子了?”
孟知安看苏小衣还有兴致开玩笑,知道她心事不多。“怎么睡不着?”
苏小衣想说自己担心他,但怕他取笑自己,就随口回答:“饭吃多了,撑得。”
孟知安自然知道她这是在糊弄自己,但又不好拆穿:“没事少吃点,会胖的。”
苏小衣扬眉道:“我怎么吃都不胖好吧。人家是仙子,怎么会不注意体态。”
孟知安刚想取笑她这不自谦的言语,转念一想,苏小衣还真的算是仙子。不管论外貌还是论家世,苏小衣可以说符合世人对仙子的所有想象。不知怎么,孟知安突然想到了叶青尘,他回头看了叶青尘的房间一眼,估计以那个人刻板用功的性子肯定又在修炼,转脸对苏小衣说道:“早点休息吧,明天一起去集市上转转。”
苏小衣一听要出去玩,马上就开心起来,不过很快又愁眉苦脸,嘟着嘴说:“你这么说,我又开心的睡不着了。要不你明天早点起来喊我,千万千万要把我带着。”
孟知安点头,答应道:“行,你不醒我就把你绑在我背后带着你上街。”
“那我再多吃点,压死你。“
两人都不禁笑出声,想到大家都在睡觉恐怕会打扰别人清梦赶忙齐齐捂住嘴。相识一笑,孟知安双手按在苏小衣的肩头,推到她自己的房前,说:“快点睡吧你。”等到苏小衣哼的一声关上门之后,才转身回去。
孟知安回去的时候看着自己的手掌,轻声说:“还真的瘦,不行,得叫她多吃点。”
……
观海山顶上天师观,周围群峰屹立,如同众星拱月,诸仙俯首。
昨日黄袍道士乘着师父的无根云回山,果真没有看书,而是在院子里那株千年银杏树下独坐一夜,膝上放着自己那把无名长剑,醒了的时候就对着剑自言自语。玄门日诵早工课经完下殿的老道士看自家徒儿跟以前一样,不知犯的什么神经,气不打一处来。
老道士对自己徒弟喊道:“张陵,你发什么呆。”
道士一听师父喊自己,慌忙应声:“在呢师父。”
老道士面带怒容,声音也提高了几度:“经书读了没就在那发呆。”
“读了读了,今天读的道德经,什么道可道非常道,老长了。”
老道士看他手上空无一物就背上背着那把长剑,知道他又在给自己打马虎眼,倒是没有追问而说:“为师说了多少次,不要单单只练剑。这世上那么多手段你就是不想用也要多加了解要不然和别人交手多少会吃亏。”
张陵不住点头:“师父你说的都对,我不是不想看,这几日没和我的剑聊天我怕与它生分了。顺便还有不少感悟的道理要和剑兄参悟一番。”
老道士似乎早已习惯徒弟胡言乱语,只是提点道:“没错,我们山上人是讲究惩恶扬善,但修炼讲究的是悟性,你跑出去除掉再多的妖怪未必能有长进。还是要砥砺自身,所谓除山中贼易,除心中贼难。还有,不要只问剑,还要多问问自己,要不然来观海山做甚,去横剑山更好。”
小道士张陵自然不乐意,嘴一撇对自己师父说:“横剑山没有师父这样的圣人,我不愿意去。”
老道这次终于是动手了,狠狠敲打自己徒弟:“怎么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