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雪听见明月愤慨的话, 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她颓败的侧过身,不让明月看见她失魂落魄的神情。

明月说的这句话让她又想起了明月“死”前的那个场景,她的小徒弟在那刻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跳下岩浆深渊的, 她不知道, 那个时候她不敢看明月脸上的表情,更不敢看岩浆是如何吞没她的。

明月没有死, 她应当开心才是,就算酒问是为了自己伤害师尊的,那也与明月无关,毕竟舍身相救是真的, 为自己而死是真的。

明月站在距离残雪五米之处, 静静地看着残雪痛苦的捂着自己的心脏,然后慢慢蹲下, 残雪低着头, 明月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 只知道说出那句话, 她的心反而更疼了。

“起来。”不知道过了多久,残雪听见一个低沉而又温柔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她抬起头,看见明月站在她面前,对她伸出一只手,风将她鸦羽大氅上的鸦羽吹得微微摆动, 衬得她面如玉山。

残雪没有牵她的手, 缓缓站了起来, 目光飘渺,平静的对明月说:“如今师尊只有几十年可活,待我好好陪她这几十年,几十年过后,残雪自当以命还你当日舍身救我师尊的恩。”

说到这,残雪看向明月,面露乞求之色,“只求你放过我师尊,酒问已经将她的仙骨剔去了,已经够了。”

她以为方才明月站在师尊的洞府门口是想要将师尊赶尽杀绝,酒问是神族之人,定当是想要与魔界合手复兴神族,不管怎么样,明月和酒问都是一个阵营的,与仙族都有深仇,自然不会放过师尊。

如今明月贵为魔尊,如果她肯放过师尊的话,师尊就还可以安安稳稳度过剩下的几十年,明月已经为救师尊死过一次了,她不敢奢望明月能再救师尊,只求她能不打扰自己和师尊。

她以为她已经这样低声下气去乞求明月了,明月应当会念在昔日的情义上放过她和师尊,可是没想到这话触了明月的逆鳞,明月抓着她的手,冷笑道:“既然你这么想陪你师尊,本座就偏不让你陪着她,本座要将你囚禁在本座身边,就算她死,你也别想看见她!”

说完,她一把将残雪抱住,然后化成一道黑气,消失在梨花林中。

大风刮过,雪花簌簌落下,覆盖了两人留下的脚印,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明月抱着残雪回到了她的魔宫,守在宫殿外的魔将看见,赶紧跪下行礼,“参见魔尊。”

明月没有回应,直接抱着残雪进了寝殿,残雪本想挣扎,明月却对她吹了一口魔气,残雪安然的睡去了。

明月将残雪小心翼翼的放在自己漆黑华丽的床上,然后坐在残雪身旁,看着她,眼神温柔如秋波。

之前为了给她突破封印争取时间,天瞑带着魔将故意在梵天东部挑起事端,惹得天帝耗费时间去平乱,天上一日地下一年,如今她突破封印的事恐怕已经被天帝知道了,天帝此人做事谨慎,目前恐怕不会正面挑起与魔族的冲突,但是等到两界的矛盾完全激化,保不齐天帝会拿残雪的性命威胁于她,就如同三万年前那样。

将她禁锢在自己身边也好,也能保护她的安危。

将床边的珠帘放下,明月拖着厚重的鸦羽大氅走到大殿厚重繁华的宝座上,沉声对站在殿外的魔将说道:“让阴府府主前来。”

殿外的魔将应了声是,没过一会儿,就听见酒问略带沧桑的声音从殿外传来,“魔尊。”

“进来吧。”明月将身上的鸦羽大氅脱了下来,直接盖在宝座上。

酒问进殿,跪下对明月行了个礼:“拜见魔尊。”

“你这次做的太过了些。”明月的声音之中带着一股不可侵犯的威严。

“这也让您看清了她对纯阳老祖的一片心不是么?您还是放不下她?”

明月听着这话,放在宝座横栏上的手,微微颤了颤,然而声音依旧是那般威严,“本座看得比你清楚!”

她的话语中已有隐隐的怒意,音调拉高,却又想起什么,眼睛一瞥,往内殿看了一眼,然后刻意压了压声音:“你是怎么剔了她的仙骨就怎么给她接回去,本座不管你用什么法子,都得让她好好活着。”

“可!”酒问被明月的话难住了,他想说除了魔尊,他又怎么能做得到,可是在看见明月带有警告意味的眼神时,停住了,只好认命回道:“谨遵魔尊圣令!”

明月也不想过于为难他,从袖中掏出一个浑身漆黑的玉**,扔给酒问,酒问双手接住,明月道:“如若下次还敢自作主张坏本座大事,必不轻饶!”

酒问将玉**收进袖中,嬉笑道:“知道了,以后我可不敢动您心肝宝贝肉一根指头。”

明月听见这话,无奈的笑了笑,随手拿起面前黑金纹凰桌上的茶杯往酒问掷去,酒问却身影一闪,消失在大殿之中。

“我得赶紧去救你心肝宝贝肉的师尊去,就先告退啦魔尊大人!”他人虽消失在大殿之中,可是不羁的声音却依旧在大殿响起。

明月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心肝宝贝肉这个称呼,她喜欢。

——

残雪醒来的时候整个天魔殿空荡荡的,她掀开身上盖着的羽被,走了下去。

这个天魔殿黑漆漆的,不管是珠帘纱幔,桌椅茶具,地板墙壁,都是黑漆漆一片,黑的发亮。

抬头往上一看,能在漆黑一片的天花顶上看见一颗一颗闪耀的星星,近得仿佛伸手可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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