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听到哈日珠拉这般严肃正经提到谢习风的病,那些很早以前的事情也渐渐浮现在脑海里。谢习风和安乐公主半途而止的婚约,皇家那边的奇怪态度;谢习风这般年纪却没有成婚甚至定亲,反而是远游在外,谢国公也不曾出面约束;甚至当初谢国公府上那个门房小心翼翼的询问‘他家公子的气色’。
简直就好像是闪电击中了她的脑子,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很久才缓和过来。她只是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可笑了——那么多的迹象就在她眼前,可她就那么轻易的忽视过去,视若无睹。简直是残酷的无知。
既然把事情说了出来,哈日珠拉也就没打算再替谢习风掩饰。她不做声的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几近轻慢的看了眼周清华:“我就知道你不知道这事。”她咬咬唇,慢慢道,“和你说这事,只是希望你帮忙劝一劝他。他目前的身体若是要治病除根就不能再上战场了。湘皇那已经是没救了,且他有武道大宗师的实力撑着,可以勉强上一上战场,但是他却不行。我劝不动他,只能来找你了”
周清华急忙点头:“等会儿我就去劝他。”这个时候,对于哈日珠拉口头上那隐晦的意思,她已经忽略过去了。
哈日珠拉这才勉强笑了笑,她这一笑之间,清透的肌肤在灯光下就如同融了一层浅浅的光一般:“你还是先陪我去买药材吧。他现在正在和崔将军他们在书房议事呢。你去了恐怕也见到不到人的。”
周清华现在心里头一团乱,被哈日珠拉一提醒才稍稍缓过神来,也朝她勉强的笑了笑:“嗯,我们先去药行看看吧。”
既然多了一个周清华一起出行,外边准备的东西也仔细多了,至少马车上面的东西都足够舒适。将军府上也专门派了人去跟着护卫。
只是周清华怕惹乱子,加上只是在布谷城里走一走,就只是挑了一辆普通的马车,让人暗地里跟着。
没想到,就算是低调成这样,走在路上还是出了事。
她们刚刚从一家药行看了药出来,准备去下一家看看就被人给缠上了。
大约是看着周清华和哈日珠拉的衣着都很不错,出入又都有马车接送,那个一直守在药行边上的忻娘就一下子扑上去要拉周清华的袖子。
好险还有碧珠和拂绿在,这两人往前一挡倒是将那忻娘挡到了外边。
那忻娘一扑不成,反倒是立刻就跪了下来,对着周清华和哈日珠拉磕头道:“两位夫人,求你们发发善心吧。我娘病的重,没药就活不下去了。两位夫人你们发发慈悲,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救我娘一命吧。”
说是姑娘,实际上这孩子那副样子说是假小子也差不离了。她穿着灰扑扑看不清颜色的破布衣裳,也不知道打了多少补丁。整个人瘦的几乎皮包骨,只见她脸色蜡黄,头发枯草似的被扎成一束,双颊有种病态的红,便是磕头也是实打实的磕着。声音响亮。
这孩子瘦的样子虽然比不上当初周清华在报纸上看到的非洲难民的样子,但也算是真有难民像了。绝不是现代那些为了减肥努力运动锻炼、费尽心思健康饮食瘦下来的姑娘那种健康的瘦,而是饿出来的瘦。
哈日珠拉见得事多,不知打发过多少来雪山族求医的人,此时只是淡淡的问道:“你我无亲无故,你娘的病与我们有什么干系?”她顿了顿,“何必求我们,还不如进里面去求那掌柜施舍一二。”
药行掌柜在里面早就看到这情形,只是担心牵扯自己这才不出面。此时被点了名,只得出来低头哈腰的解释一句:“两位莫要误会。这丫头在我们门口已经守了很久,见到衣着体面的客人就磕头求药。我们也不是不体谅人,如今外头正在打仗,什么东西不涨价?我们药行也要过日子不是?别的不说,她都被其他药行赶过多少遍了?也就我们药行睁只眼闭只眼让她呆在外面罢了。”
哈日珠拉冷冷笑了一声:“难不成,你们也要让客人睁只眼,闭只眼?”
药行掌柜无话可说,只得搓着手,一副皮厚不怕人说的样子。
周清华看着那孩子的样子,多少有些怜惜,便问道:“她母亲要用什么药?我付钱便是了。”
药行掌柜搓搓手,堆出笑容:“这个,在下也不清楚。不如让堂里的坐堂大夫去一趟看看病?”
“不必了。”周清华也不耐烦看着掌柜的假笑脸,令人拉起那姑娘便直接走了,“这事你也不必管了。”
那掌柜还要说话,可他也是见过世面的,眼角余光扫过马车边上的几个便衣打扮的护卫,神色微微变了变,这才点头哈腰的送人走了。等周清华等人都走了,他才抬起头拍了下伙计的头:“看你以后还敢偷懒不?什么人都让往店门前凑,若是出了事,可怎么好?”
那伙计是个机灵的,挨了打也不吭声,只是讨好道:“刚刚那两位,瞧着好似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掌柜的,怎么这么小心?”
掌柜笑了一声,又拍了一下他的头,那吊梢眼也恶狠狠的:“你也不长长眼睛。那是哪里的马车?成日里只知道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