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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修身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看来电显示,便先告辞离开了。秦岚岚要求再坐一会,等门关上后,她便一屁股坐在了蒲团上,而不是像先前那样据坐着,腿疼。她活动了一下腿,捧着茶杯慢慢地在脑海里咀嚼着严修身说的话。或许,她的确是想多了。他毕竟是一个领导干部,又怎么会用无辜老百姓的生命去整人呢,如果他真要对徐海涛做点什么,以他的能量,估计徐海涛根本坐不到现在这个位置上吧?
秦岚岚傻傻地笑了,她真是关心则乱啊!她忽然明白了一个问题:阻碍他和她在一起的,从来不是严修身,也不是别人,而是她心中深深的顾虑。
她侧头看着窗外,透明的玻璃阻隔了狂乱的北风,只看到了一片岁月静好的灯火。她忽然很想念徐海涛,想念他宽阔的肩膀,想念他身上如收割后的田野般清新的气味,这样想着,她的眼眶里慢慢地盈出泪来。忍不住地,她便拿出手机给他发了一条短信,打了许多字,又删掉,又打,又删,最后只发了三个字:“在哪里?”
短信提示音响起时,徐海涛正坐在客厅里想镇上安全事故的事,看到秦岚岚的短信,忙回道:“在家。你还好吗?”
许久,对方都没有回复。看着毫无反应的手机屏幕,徐海涛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失落和哀伤,他很清楚,秦岚岚一定是因为严修身才远离了他。这一刻,他前所未有地渴望自己能够进步,能够拥有更高的地位和更大的权力,至少可以有能力保护自己所珍爱的人和物。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了许久,徐海涛下定了一个决心。他要去见严修身,不仅为了秦岚岚,还有绩城镇的安全事故,他要当面和他谈一谈。哪怕是蚍蜉撼大树,不自量力,他也不愿意在气势上先弱了一等。
打定主意,反而心安了,一夜无梦地睡到了天亮。
一早到镇上,徐海涛先是给派出所打了个电话,问了关于炮手王大志的消息。派出所的回复是,暂时还没有掌握有用的消息。徐海涛翻出笔记本,将手头的工作排了排,然后便下村了。安全事故后,彭宇在会上布置了安全大排查的工作,他觉得是时候下去看看了。
跑了三个村,了解的情况大同小异,对于非法石矿的说法也是十分相似。徐海涛终于感到自己陷入了苦不堪言的尴尬境地。首先,彭宇对他的态度暧昧不明,其次,村里的村长书记基本是看彭宇的眼色行事,对他的态度也是模棱两可。作为一个副职领导,如果在村里说话不起作用,那么,工作开展便无从谈起。
想了许久,徐海涛得出一个结论,还是应该先取得彭宇的信任。首先,彭宇在绩城镇的群众和干部基础都十分扎实,第二,作为一个副职领导,如果和主要领导对着干,即使出了成绩,组织上也会质疑你的政治意识和大局意识,而这两点是至关重要的。而且,他很清楚,他现在压根没有和彭宇对着干的资本。
想通了这两点,徐海涛又敲响了彭宇办公室的门。彭宇正坐在办公桌后面凝眉想着什么事情,听到声音抬起头来,一看是徐海涛,表情略僵了僵,说道:“早上去过村里了?”
徐海涛心头一惊,彭宇对他的情况还真是了如指掌啊。可见,村里那几个人早已把他和他们的对话告诉了他。徐海涛微笑着走进去,递了一根烟给彭宇,又给他点着了,才拉了一把椅子坐下,说道:“前几天,彭镇长在会上布置了安全生产大排查的工作,我想是时候去看看情况了,走了三个村,问了问情况,还是挺乐观的,都说没发现什么异常。不过,彭镇长,我却不敢抱有太乐观的想法,我担心像李大根这种非法石矿不是唯一。既然这是摆明了有利可图的事,没道理,只有李大根一个人做。绩城镇这么大,山这么多,我真是不敢想得太乐观啊!”
彭宇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又缓缓地吐出烟雾。隔着变幻不定的淡蓝色烟雾,他仔细地观察着面前这个年轻而又英俊的年轻人。
徐海涛表情淡定地任由他看着。他知道,彭宇肯定是在权衡。
好半晌,彭宇将手中的烟架在烟灰缸上,说道:“海涛,你的忧虑,也是我的忧虑。只不过,非法石矿这个问题本就是一个坑,在现在这个敏感的时期,一个处理不好,我们很容易被埋进去。当然,我也理解你的心情,作为一个新上任的副镇长,你自然想要尽快做出点成绩来,既是对组织信任的一种汇报,也是自身能力的一种体现。但是,海涛,很多事,欲速则不达。我的建议是,现在还不是查非法石矿的时候。”
徐海涛咀嚼着彭宇的话,他明白彭宇忧虑的是什么。官场是一个责任体系,做出成绩不一定受到嘉奖,但出了事肯定免不了受惩罚。在李大根石矿安全事故的问题上,区里还没有给出明确的意见。如果,这个时候,绩城镇自己又闹出非法石矿的事情来,彭宇身上的责任很可能会更大。
作为副职,徐海涛的职责是为主要领导分忧解难,而不是增添烦恼。但是,非法石矿在安全性上就好比一个炸弹,随时都有可能引爆。既然李大根石矿发生了安全事故,谁又能保证,其他的非法石矿不会?如果再次发生这种情况,他彭宇头上镇长的帽子还能戴的稳吗?他徐海涛还能坐在副镇长这个位子上吗?
徐海涛说道:“行,我听彭镇长的。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