濯清与几人说说笑笑,约定过段时日,到西府随园,观梅赏雪,结社作诗。
濯清偷偷对黛玉说道:“我过几天要去大同看望姑妈,等回来估计快过年了,不如就等过了正月,让老太妃来接你回西府。”
黛玉眼中含泪点头道:“外祖母对我虽好。可贾府上上下下都是一双富贵眼睛,总比不得西府自在,也能时常见到哥哥。”
等濯清回到府里,都已经是下午了。
有仆人来回报,蒋玉菡在门外等着见濯清。
濯清说道:“下次他来直接带进来。”
蒋玉菡施礼落座后,说道:“我最近把跟我学戏的小子们,都派出去了,收到很多情报。”说完给了濯清一个信封,里面记录了很多最新的情报。
濯清笑道:“没想到师弟这么快就打开局面了。”
蒋玉菡也笑道:“那些权贵之家恣意妄为,府里根本就是筛子,随便打听打听,也有一大推情报。只有一条,是汇集义忠郡王所在郑家庄和宁国府两边的情况,得出的重要情报,我必须当面告诉师兄。”
濯清示意他继续说。
蒋玉菡说道:“当年义忠亲王老千岁,在当太子第一次被废的时候,有一个养在外府的女儿,并未在宗人府登记落册。也许因为老千岁怕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想保全其中一个女儿的命。而这个女儿就是现在的义忠郡王的妹妹。”
濯清说道:“这我也略有耳闻,上次我三弟和冯紫英吃饭,也曾听说了一字半句。这事太上皇大约是知道的,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但这事绝不能让皇上知道了。”
蒋玉菡说道:“我在宁国府认识一个人叫贾蔷,他是宁国府嫡亲玄孙,专门负责联系戏班去府上唱戏。他从小给三品爵威烈将军贾珍抱养,而那贾珍的独子贾蓉,最近娶妻了。娶的那妻子是工部营缮郎秦业的女儿,从七八岁起却是养在宁国府。但听说那秦氏不是秦业亲生的,而是从养生堂抱养的。”
濯清想:原来秦可卿是“公主”,难怪后来出事。
濯清便问蒋玉菡:“贾蔷如何告诉你如此机密之事。”
蒋玉菡脸色通红道:“这事宁国府上下皆知,只是贾蔷知道更详细真切。那贾珍似乎对他异常疼爱。而且他还说那秦氏似乎一个人住,贾蓉倒相敬如宾,贾珍却时常出入。我看他言语不甚清楚,应该还有所隐瞒。”
看蒋玉菡脸红,濯清心下了然,便说道:“这事你办得不错,远出乎我的意料,看来你挺适合这个事,这次事情若核实,我给你升为总旗。”
蒋玉菡说道:“为了师兄,蒋玉菡粉身碎骨都不怕,何况这本就是我擅长的。”
濯清拍拍他肩膀说道:“师弟还是安全为上,不必太过急躁。”
蒋玉菡脸又一红说道:“巧合的是,贾珍的续弦尤氏,偏是我们上次去唱戏那户人家的大姑娘,这次在府里看到我,约我后日去府上唱戏。还特地吩咐我,带你一起去。可我听贾蔷说,后日,他和贾珍父子去东郊打猎赌博,当日不回。我想这是个机会,正好探听下那秦氏,是不是那老千岁的女儿。”
濯清一想,这可是个大坑,弄不好自己也得滑进去。可如果不去的话,四王八公说到底,还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老王爷被禁足,不也是皇上怕四王八公影响力过大。
濯清说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那后日我们都穿戏服,扮花旦进去,着男装我怕贾府有人认出我来。”
蒋玉菡一听,高兴起来,激动道:“好久没看师兄花旦装扮了,那我们这一次就排《西厢记》,我扮红娘,师兄扮莺莺。”
濯清笑骂道:“快滚!”
蒋玉菡乐得屁颠屁颠的走了。
晚上是平儿值夜伺侯,濯清说道:“明儿晚上我去北郊庄园睡,后日陪我师弟去玩,不必派人跟着,也不要寻我,事情办完了自然就回来了。”
平儿答应一声,暖好床起身要下来,给濯清睡。
濯清连忙按住她肩膀,说道:“这大冷天的,别出被窝了,小心冻着,就在床上睡吧。”
平儿俏脸一红,让濯清躺在里面,自己在外面,方便照顾濯清喝茶起夜。
濯清轻轻搂住平儿,平儿也不扭捏,任他抱着。
濯清不一会便睡着了,平儿暗自觉得好笑,他还是个孩子啊,不过倒是个体贴人的孩子。
第三日早晨,宁国府派人用轿子去北郊接了蒋玉菡和濯清。
濯清、蒋玉菡穿了女装,濯清担心被人认出来,稍微化了点妆。只是涂了点粉,搽了胭脂,画了眉毛。整个人气质就不同了,用高领子挡住喉结,根本毫无破绽。蒋玉菡看着虽妩媚,却不如濯清五官俊美。怎么看轿子里两人都是大美女,谁知道竟是两条汉子。
戏台在宁国府后花园,会芳园小桥通若耶之溪,曲径接天台之路。石中清流澈湍,篱落飘香;暖日当喧,又添蛩语。遥望东南,建几处依山之榭;纵观西北,结三间临水之轩。笙簧盈耳,则有幽情;罗绮穿林,倍添韵致。
今天贾珍几个去打猎赌博,尤氏对秦可卿说,只请了琪官蒋玉菡和柳湘莲,两人来唱戏,就不必喊荣国府老太太、太太她们来了。秦可卿也正无聊,便和尤氏一起坐在会芳园戏台下亭子里,只听到:
柳湘莲: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
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良辰美景奈何天
赏心乐事谁家院
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