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李汉时来禀告濯清,李鸿远夫妇来西府了。
姑父李鸿远从大同节度使调任京营节度使,几个月前就已经到任,但柳慧要把整个府邸搬到都中,拖延到了最近才算把家全部搬到长安。
柳慧看中了长安西门一个府邸,是原来长安节度使云光的宅院,因为抄家被查封,人人都觉得此宅地不详,柳慧不信邪,以极低的价格购下。新李府离着随园不远,濯清也知道那个地方,是个风景优美,占地较大的府邸,也极力赞成姑母意见。
李鸿远虽有不同看法,但这种‘小事’,他是做不得主的,也只能作罢。
濯清听说姑父姑母来访,连忙出府迎接,又命小蚊子去东府通知老王爷,让三桂子去北郊柳家庄园把丽娅接来,又差香菱、晴雯、纸鸢去通知老太妃、黛玉和迎春。
随园张灯结彩,大摆宴席,水柳两家关系本来就是至亲,老王爷见到李鸿远和柳慧也是热情招待,午宴大宴宾客后,老爷子又把李鸿远请去东府,说要晚上继续畅饮。
而西府这边,濯清下午让黛玉、丽娅、迎春陪同姑母参观随园。
晚宴结束,濯清让平儿安排姑母住在潇湘馆,便回了重华院。才踏进重华院,那边香菱又急急忙忙来告诉濯清:“老太妃和姑母因为长子姓柳还是姓水,争执不下,在正院里僵持着呢,让二爷快去劝劝。”
濯清急急忙忙地赶到老太妃的正院,只见老太妃和姑母都脸色严肃,一言不发坐在位置上。看到濯清来了,柳慧抢先说道:“清儿,当初太上皇答应了我们柳家,以后嫡长子继承柳家香火,那是有圣谕的,怎么能出尔反尔?”
老太妃见状,怕濯清一口答应,急忙对濯清说道:“溶儿,天下也没有嫡长子过继给人家的道理啊?太上皇也只是说长子过继,也没说是嫡长子,嫡长子是要继承王爵的。”
两个人又你一言我一语的争执起来,都说要太上皇秉公决断。
濯清心道:这清官难断家务事,就算太上皇遇到这事,估计都难以决断。哪能让领导为难,这也不是一个‘优秀’下属应该做的事。
濯清虽有点头大,也只得安抚两位至亲道:“为这点小事,闹到太上皇那,面子上也过不去,还让老人家为难。我打算立功以后,不要封赏,恳请太上皇册封一个诰命夫人,这样她所生长子姓柳,到时候我的王妃所生长子姓水,母亲、姑母觉得如何?”
老太妃目的达到自然满意,柳慧虽然觉得不满意,但比起庶子过继,至少过继的孩子有名分,也是能够接受的。
在这个时代庶出和嫡出那区别还是非常大的,别说华夏,就连西方的次子和私生子想要得到家产和尊重都是很难的。古今多少故事不都是庶子苦求出头之日,比如当今皇上,不是太子义忠亲王明明一副好牌,生生打成了烂局,哪里轮得到他这个庶出的四皇子。
一场小小的风波,终于平息,老太妃与姑母又有说有笑了,这女人的脸变得就是快。
除了内宅之事,都中还发生一件大事。皇上下旨,皇三子胤时,骄横放纵,被削了宗籍,禁足在府邸。也有小道消息,其因与义忠郡王有勾结,被皇上赐死,禁足也只是掩人耳目罢了,毕竟杀儿子不是件光彩的事。
这样皇世子胤弘的地位更加稳固,内有龙禁尉在手,外有长安节度使的丈人,还有京营节度使李鸿远这个盟友,太子之位指日可待。
果然,这天世子妃来随园拜访老太妃,并送了黛玉、丽娅和迎春不少宫里的贡品,包括玻璃屏风、换衣大镜、红珊瑚等罕见宝物。世子妃明显看起来心情愉悦,当老太妃的面狠夸黛玉几人知书达礼,举止贤淑。
胤弘又差人请濯清去东宫赴宴,濯清最近几个月因为卸任御林军,锦衣卫的事情也是基本给了张平在负责,所以成了东宫的常客。
胤弘今日只和濯清两个人一起用餐,明显是想密谈一些事情。濯清自然知道与姑父李鸿远有关,胤弘不能和外臣直接联系,自然找濯清这个中间人。只要李鸿远成了胤弘的助力,那他就大局已定,高枕无忧。
胤弘说道:“二弟,三哥被父王禁足,你怎么看?”
濯清知道他想听什么,便笑道:“恭喜四哥,大位定矣!”
胤弘摇头笑道:“五弟还掌握着虎禁尉、御林军,我手中不过龙禁尉,也没什么战力。”
濯清笑道:“一来五哥并无争位之心;二来名不正言不顺,你是兄长,他是弟弟;三来虎禁尉的卢克、隋远等将领,包括我弟弟水浮,都是跟着我出生入死过的。五哥没那么糊涂,他出征必然无忧,若想造反,他指挥得动吗?四是太上皇有意传大位给你,才禅让皇位给你父皇的,你还有什么可担忧的?四哥只要守着一颗孝心,登大位是迟早的事。”
胤弘明显心情很愉快,又听到濯清说道:“义忠郡王那边让锦衣卫紧盯着即可,忠顺亲王这边倒是不可不防,我发现他蠢蠢欲动。不过四哥放心,如今我姑父调任京营节度使,他们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充其量是茶壶里的风暴。”
胤弘高兴地点头道:“内宫十二监里张承恩是父皇的人,蔡志忠是皇爷爷的人,只有夏守忠几次都想投靠我,我也没答应也没反对。”
濯清笑道:“蔡志忠与我家老王爷是故交,可算盟友。我对张承恩提拔有恩,只要四哥不是站在皇上的对立面,他不会是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