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尔热察觉到了危险,双腿立刻用力踏地,同时身子借力向前一蹿,想要赶在敌人出手之前、迅速钻入漆黑一片的密林、意在隐蔽自己的身形。毕竟如今敌人在暗自己在明,如果还傻兮兮的站在火光的照耀之下、那么无论如何都会吃下一个先手的亏……
尽管她的反应已经足够迅速了,可才刚刚蹿出了一个身位,耳边便传来一阵非男非女的冷笑之声:
“没想到老叫花子的婆娘,竟然会是这么个呆货呀!锅都已经烧漏了才想起添水,是不是有点太晚了呢?”
乌尔热不还一言、只是凭着直觉向身后探出一掌,以御来敌;由于此时敌情未明,为了避免被敌人绊住手脚不得脱身,所以她这一掌,也只是用上了探查防御的虚力,想要借着对方袭来的力道、把自己更加迅速地推向相反的方向,也好伺机另寻一个方向突围……虽然双掌的确是接在了一起,然而对方这一掌竟然也没有附着丝毫的力道……
二人这第一次交手,就仿佛是互相击了个掌一般,只发出了一声脆响而已……
乌尔热的盘算虽然已经彻底落空,但对方这位性别暧昧之人、却仍然来势汹汹!二人击掌的瞬间之后,他微微偏移四指、迅速扣死乌尔热的虎口、自己手掌迅速向前压去……
随着‘嘎啦’的一声脆响传出,一截带着白碴的断骨,应声从乌尔热的右侧小臂透体而出!
乌尔热真是个亘古罕见的硬气女子!
凡是严重到了这等地步的筋骨硬伤,与利刃割开皮肉的伤痛乃是截然不同的感受;这是一种排山倒海的痛楚,就犹如烈焰焚身一般迅捷、那种暴虐的灼热感会在第一时间迅速直冲头顶,再扩散蔓延到全身的每一条神经。若是有着钢铁一般意志力的人,也许可以控制自己求不求饶、喊不喊疼;却无法控制受到冲击的肌肉是不是开始痉挛,断掉的骨骼能不能继续受控……
但乌尔热的意志力,却达到了仿佛没有疼痛感一般坚韧!她借着对方的反扣之力身形迅速一挑,无视自己已经失去行动能力的右臂,倒着飞跃过此人的头顶;当一正一反两颗头颅,在半空之中交错的当口,乌尔热迅速伸出左手向下探去、直击对方的头顶要穴……
她这一手死中求活的反击方式,的确超出了对方的预期范围之内!直到他顶心遭受重创、七窍流血之时,仍然还是难以置信地目视前方……
待此人死尸倒地之后,乌尔热仍然无暇顾及废臂传来的剧痛,立刻折身再次向另外一个方向寻求突围;可她既然已入阵中,又怎可能如此轻松就突出重围?所以当她再次折身、背后便又传来了一阵声势浩大的破空之声;万不得以之下,乌尔热只能在奔跑的途中强行扭过身来,打算先看清了对方的暗器形状、再琢磨着究竟该拨还是该打、该躲还是该闪……
可她万没想到,这次向自己背后袭来的暗器,竟然是一个人!准确的说,应该是一个生死不明的男人!此人在半空中横飞、佝偻着后背向自己的怀中高速撞来!无论此人死活、乌尔热本该立即抽出腰间的草鬼、一刀把这位暗器先生当中劈为两段;可当此人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时候、她借着不远处的火光照耀,突然在此人的身上、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
“嘭!”
电光火石之间,乌尔热不仅放弃抽刀、反而张开自己的双臂,迎上了这位高速袭来的暗器先生……
乌尔热被对方干瘦凸出的后背顶在了自己的心口窝,余劲未消地把自己带飞出去了几丈开外。本就有伤在身的她受此重创、喉头立刻涌上一股腥甜、马上又被她给强行咽了回去。她与此人一起滚落在地之后,才刚刚调整好了身形,便立刻爬上前去……
“老黄!”
即便此人早已面目全非,但毕竟夫妇二人成亲几十载,对于彼此的轮廓与身形简直再清楚不过了!乌尔热根本无需看到清晰的面目五官,也认定了这位暗器先生非是旁人,正是自家掌柜的——长安城长乐坊黄家醪的主人,黄贤。
乌尔热连滚带爬地扑上前去,伸出左手按在了黄贤的脖颈之上……片刻之后,面如死灰的乌尔热站起身来,看着周围那些正在步步逼近的陌生人,竟然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站出来一个能说话的!”
众人见乌尔热没有了突围的yù_wàng,也都立刻停住了不停逼近的脚步。紧接着,由人群之中走出了一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此人并没有以黑巾遮面,五官生的极为英气俊朗;而且他的这种英俊,与竹海剑池的那位男生女相的七剑客丁雪饮,乃是截然不同的两种风格;此人的相貌,仿佛是阳光下茁壮成长的参天大树一般,厚重沉稳之中、还带着一身的凛然正气,眉宇间还有几分矜持的骄傲隐含其中。
凡是这样品貌出众的江湖男儿,则更像是一位英俊的捕头、或是名门正派的少侠,又怎么会与谛听这种钻进钱眼里的人勾结在一起呢?
“见过乌尔老前辈!不知前辈有何赐教之处?”
“我们家老黄,究竟死于何人之手?是你吗?还是刚才那个不男不女的妖人?”
这男子先是皱着眉头沉吟了半晌,随后张嘴露出了一口洁白的牙齿,极为阳光的笑了一下:
“哈哈,没想到您的问题竟然会是这种小事……看您偌大年纪还在江湖上漂泊的份上,无论如何,我也该给您一个明白的收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