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层厚的窗帘布,只被她随意拉上一层薄薄的纱幔,白亮的光线从窗外,穿过纱幔将她严严实实包裹住。
东方炎看着被白光包裹显得有些不真实的女人,不由愣住了。
她的侧脸,比前几天又瘦削了些,尖尖的,连颧骨都露了出来。
看着她仔细却艰难替自己包扎伤口,神情很专注,长长的眼睫毛,好像一把黑色的小扇子落在她下眼睑上,东方炎一时竟然看得出神了。
虽然她表现得很平静,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可是看着她把自己瘦小的身体缩在沙发里,自己给自己包扎疗伤,他莫名觉得心疼。
在他不曾出现时,是不是,不管是她身体上受伤,还是心灵上受伤,都是她一个人孤零零替自己上药包扎?
而皇甫御,至始至终都不曾关心过她一点点?
其实,一个很悲哀的人,不是没有爱情,不是没有友情,而是受伤了、生病了,身边却没有一个关怀的人。
东方炎过了一会儿才上前,他的动作很轻缓轻巧,深怕动静太大,而惊扰到沙发上专注替自己上药的人。
“我来吧!”东方炎见她缠中手指纱布时,弄了好几次都缠得不够紧。
苏静雅并不拒绝东方炎的靠近,任由他替她包扎伤口,却始终保持着微微垂眸的姿态。
东方炎动作很轻柔,替她上药包扎每个动作都很小心,深怕自己的动作太重而弄疼她。
缠好一只手,东方炎替她包扎另一只手时,他忍不住低声问道:“手指是怎么弄伤的?你一会儿吃点东西,好好睡一觉,我明天带你去医院检查下。”
“好!”苏静雅低声回复道。
东方炎沉默了一阵子,在包扎好之后,提着医药箱出门时,他最终还是开口了:“静雅,对自己好一点,不要因为身边的人对你不好,就对自己不好,相反,你应该对自己更好。没有人爱你,你就更应该爱自己,并且做到:只爱自己。”
苏静雅听了东方炎的话,在听到房门合上的声音时,她缓慢抬起头看着房门。
眼睛刺痛得难受,她努力扬起脑袋,强迫自己把眼泪憋回去,可是溢出的泪水,还是顺着眼角掉了下来。
没有人爱你,你就应该更爱自己,并且做到……只爱自己?
在她十七年的人生,她唯一坚持做的事情,那就是……全心全意去爱皇甫御。她每天都想破脑子思索着如何去爱他,如何更爱他,却从来没想过怎样爱自己。
她学会了去爱他,却学不会如何爱自己,而他……一直只爱自己。
养伤的一个月,苏静雅又恢复了写日记的习惯。每天傍晚她都会写一片长长的日记,而以前写日记写得最多时,就是在美国治疗那段时间。
那时,每天最开心的事情,就是把日记本当成欢欢,将每一件小事都偷偷告诉它,从不会写的汉字用拼音代替,再到容易写错别字,最后才是正确的汉字。
从七岁到二十四岁,一不小心,爱了他整整十七年,把日记本当成他爱了十二年,回国之时,曾经写了十二年的二十四本日记,被她锁在一个木匣子里,存在美国银行的保险箱里。
她不知道,彻底忘记他,需要花多少天,多少年,但是只要她愿意去忘记,总有一天,皇甫御在她心里其实什么都算不上。
写日记时,她写了一段话:我曾经每天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温习你对我说过的每句话,你看我的每个眼神,你对我做的每个动作,每件事,我把你刻在心口最深最大的位置,让你成为我心中最不能泯灭最重要的部分,可是……到现在我才明白,恍若隔世,是对我们那段来不及开花,我却期待结果的爱恋最好的诠释。青梅枯萎,竹马老去,
皇甫御……你成功教会我接受现实,面对现实,在残酷中一点点抹去爱你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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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时,王安然切了一块牛排,美美且满足塞进嘴里,她发出激动的声音:“这个牛排,真的太爱它了,和美国一家店里的味道,一摸一样!”
东方炎却没有一点食欲,只是将牛排一块块切碎,一口都没吃。
“喂,东方炎,你觉得牛排不好吃吗?你不吃的话,别浪费,全部给我吃吧,我简直爱死这牛排了!”王安然把对东方炎牛排的垂涎,毫无保留的暴露出来。
“安然,你别眼大肚皮小了。在别人家,你含蓄点!”王勃有些不爽地说。
而王安然听了王勃的话,目光一凛,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随即继续垂涎地望着东方炎。
东方炎没有一点胃口,毫不客气把牛排推了过去。
王安然得到牛排,立即发出感激的呜呜声,大口大口吃着牛排的同时,她喋喋不休道:“东方炎,看你小子还不错,与我挺对眼的,干脆把我收了吧!”
此话一出,正在喝水的王勃,突然喷了出来,他呛得不浅,猛烈咳嗽几声,最后不敢相信愤怒大声问道:“王安然,你在说什么?你是我女朋友,现在不仅垂涎其他男人的牛排,居然把别的男人都垂涎了?”
真是该死的!
王安然小嘴一撇,满脸的不屑和鄙夷:“你准备的牛排,难吃得连猪都不吃,谁要和你在一起!”
“不好吃,你还能吃下三人份的?”王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