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上媒人一说便成。那知张三监生,只为做亲迟了,偷婆娘、嫖小娘,无 所不至。那小户人家,不正经的女人,拼着用些银子,不知勾搭上了多少。这也 还不打紧,有一个走京的徐家,住得相近,每常姓徐的上京去了,家里娘子,只 三十六七岁,又一个小娘子,只有二十一二岁。大娘子所生一女,已十五岁,家 里一老一少,两个伴当,都有妻子。年少的伴当,跟了主人往京,只留老仆并两 房仆妇在家,过其光阴。
张三监生打听他男子汉不在家,就日日在徐家门首,走来走去,行奸卖俏, 不只一日了。原来徐家小娘子,从小儿好踢球,若有街坊上踢球的,他便饭也不 吃,直看到了。
张三监生偶然一日,带了两个球师,故意在他门首,宽展地上,踢球卖俏。 那知正中其意,就看他个不了。张三监生自恃模样儿也好,年纪又小,趁着踢球 转来转去,捱身在徐家门边与小娘子们,只差得一尺路儿,恨不得搂一搂,只碍 得聚人眼目。张三监生故意把袖子一撇,一条汗巾刚刚撇在小娘子身上,小娘子 笑了一笑,竟藏入自己袖里去了。张三监生明明知他有意,又踢了几回。球师道 :「饿了,我们去吃饭。」大家才收拾了排场。
先是小娘子丢个眼色与张三监生,那张三监生魂不附体,一连丢了两三个眼 色,被球师扯了回去。自此之后,张三监生日日来刮,逐渐儿捱到门里,亲嘴摸 、无所不至。
到了重阳那一夜,小娘子竟瞒了大娘子,把张三监生悄悄领入自己房里,藏 在房上去了。小娘子原与大娘子一心一意的,怕不通他知道,到底不妥;又恐怕 一个小后生,让他先抽了头筹,只得且瞒他一夜,明日再说也未迟。忙忙的同众 人吃了夜粥,只推肚痛,把门关了。就像饿鹰见了麻雀儿,搂了张三监生哼哼的 要弄。虽是张三监生也还是二十岁嫩货,不十分筋节在行。才把放进去,就心肝 亲肉叫起来了。抽到二百多抽,小娘子流的骚水,也不知多少正所谓:久旱逢 甘雨。快活难当。弄得热闹。凭他千兵万马杀来,他两个总不知道。
谁料大娘子是个乖人儿,适才见小娘子心忙意乱,况兼这几日,没一日不在 大门首看人,有些疑惑,心里想道:「就是有个人儿,该通我知道,同欢同乐, 才是一心一意。不信倒瞒了我,自家受用得到底。」走到小娘子门首听,便个说 话的,又听了半晌,不像说话了,有些哼哼之声,只道果是肚痛。走了回来,却 因动了念头,再睡不着。只得又披了衣服,开了出去。女儿问:「娘那里去」 大娘子道:「你自睡,我看看二娘肚痛也不痛了。」又一步一步走出来。真正此 时此际,就是村夫老子也是好的。有一曲黄莺儿为证:
欲待把门敲,怕无人枉这遭,不住的小鹿在心头跳。非关太骚,只因久熬。 头的了我的好心焦,满身寒噤,难度此良宵。
且说大娘子走到小娘子房门首,听见里面说话,是明明有人在房里了。又想 一想道:「我与他情同姊妹,不比别人家,分大分小。不信他瞒我独自快活。一 向都静守空房,他也熬得久了。勾搭上了个人,先受用一夜才与我说,我如今若 撞破了,他又没趣,我又不好就做甚事。不如且熬了今夜,看他明日怎么说」 只是门户着实紧看着,料那人飞不出去,只得怏怏回房。
小娘子与张三监生,直弄到四更天才住。小娘子心上担着鬼胎,再也不睡。 到了清早,侧耳听声,听得外边开门,他就推醒了张三监生,吩咐道:「你且悄 悄的睡,人眼正多,还出去不得。待我大娘那边调停一调停就来。」
蓬着头,走到大娘子房里来。只见大娘子已起身了,正呆呆的立着。小娘子 看看四下没人,就跪在大娘子身边道:「姐姐,你妹子告罪了。」大娘子笑道: 「恭喜恭喜,还不曾替你暖房。」小娘子道:「实实勾搭了一月多了,我曾替姐 姐说,就是踢球的小夥子。昨黄昏时节,竟不知怎么,闪在我房里。我正肚痛回 房,被他缠住。不曾先来禀知姐姐,大家取乐,望乞姐姐饶恕。」大娘子扶他起 来,笑道:「弄了这一夜,你肚子不痛了么」小娘子道:「姐姐不要取笑。如 今请问姐姐:他要见见你,若是姐姐肯,总承他留他在此,且相伴他一两夜。姐 姐若是怪他,就打发他去,不许他再来了。」大娘子笑道:「想是你够了。你自 去看!眼底下都是青的,也不量思奉承奉承我」小娘子满面堆着笑道:「我知道 了。」
竟跑到自己房里,说了这话。就留张三监生悄悄住在房里。小娘子梳完了头, 打扮得花花朵朵,比常越觉精彩。张三监生又搂着要弄,小娘子道:「等我引大 娘来。他也只得三十多岁,比我还风骚哩!
半年都不见男子汉的面,你见过了,就竭力奉承他一遭。你我的情,才得长 久。「说罢自去。
那知大娘子久旷的人,又兼昨夜动火极了。巴不能够就弄一弄。
正要叫老仆妇送粥到二娘房里,恰好二娘走来。大娘子道:「我正记挂你们 饿了,要拿粥进来。」小娘子道:「我已叫老仆买了些湿糕吃了,粥且慢慢的不 妨。」大娘子笑道:「糕里裹有人参的便好。」小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