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司青君这人言语不多,不知道是不善与人交流还是不屑与人攀谈,但他有一点做得很聪明,从不理睬别人言语上的纠缠,更不会被别人三言两语岔开话题。
千秋一番声讨不过是想求一个原因,而他,却避开了原因故技重施。
“不日前南兹国陷入一片混乱,传言九皇子大逆不道,惨无人伦,血洗皇宫意图弑父篡位不成窜逃出国,至今不知所踪,大皇子冥安隆即位后下的第一道诏书就是声讨冥安夙的罪责,诏告各国通力缉捕,如今在世人眼中,冥安夙已经是过街的老鼠,再加上,人们对御魂金瞳的***……尽”
千秋目色一阴,“你以为我会因此受你挟制?当初救冥安夙不过一时兴起,我与他毫无瓜葛,如果麻烦找上门,我把他丢出去一了百了就是,我为什么要因为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对你言听计从?你这如意算盘打错了吧!”
“如果你真的会如你所言为避灾祸将他丢弃,那你便不会冒险来本君这里偷醉生梦死的解药了,普天之下没有人敢来本君身上偷东西,更何况,对于愚蠢的世人来说,真相似乎并不重要,他们要的只是一个由头,如果本君说冥安夙是你连城家私藏起来的,你连城家必定成为众矢之的。”
千秋冷笑道:“都说医族圣君冰清玉洁,不理俗事,如今看来也不过是善于耍诬陷手段胁迫他人的卑鄙小人。”
北司青君对她的指控却不着恼,淡淡道:“你说得很对,北司医族上上下下都是道貌岸然自视清高之徒,但有一点你似乎不清楚,本君与他们从来不同。”
千秋有些困惑,北司医族上上下下将北司青君奉若神明,生怕含着化了、捧着摔了,为他马首是瞻,怎么他对那些怀着无限景仰奉承着他的人却是这般不痛不痒的评价?
以前总以为北司家因为圣君大人这个核心凝聚力的存在是众多世家中最团结的一个,如今看来倒是他这个核心凝聚力反而怀着异心,真是有趣得紧丰。
她这边因为捕捉到了医族的痛脚而暗暗开怀,那边北司青君却不忘自己的目的,又道:“本君很不理解,你在害怕什么?本君并没有说要伤害你,只是让你回答这个问题,仅此而已,难道你怕告诉本君答案之后会失心于本君?”
呸,这北司青君到底是天然呆还是太过自恋了?这话亏他说的出口!
“失心?”千秋嘴角浮上一丝戏谑的笑意,“呵,听说圣君大人年方十九,甚少与外界接触,而且……对女人相当反感厌恶,想来至今还没有尝过情爱为何物吧?圣君大人莫不是以为掳获别人的心和炼药一样是按部就班就可以做到的?”
“难道不是?”
千秋默然无语,忽然有种深深的无奈。
说起来,这北司青君剥去一身的身份粉饰,也不过是个才十九岁的少年郎,在未来那个时代,十九岁还是在学校里无忧无虑与朋友嬉笑追逐的孩子,可他……看上去像一尊不知情感为何物的瓷娃娃,说他可恨恼人,可静下心来又觉得他甚是可怜可悲。
尤其是看到那双冰冷清高的眼睛闪烁着山泉水般清冽好奇的光芒时,千秋更是觉得不可思议。
她抬手抚上自己的心口,问道:“北司青君,知道这是哪里吗?”
“心脏。”
“心若停止跳动,人便走向了死亡,但你可知道世间有一种毒能让人心跳紊乱,甚至活着也如同死了一般……”
这些话是北司青君从来不曾听过的,他清冷的面容不解地盯着千秋,和她脸上时悲时喜的变化,淡淡道:“把常人变成活死人,本君的丹药可以办到,心跳紊乱另加几味药也不难。”
这绝对就是传说中的鸡同鸭讲了!
心里难得的一点伤感也被这懵懂的圣君大人搅合没了。
千秋抚了抚额头,气馁地吐了口气,“我说的不是药物,以圣君大人的炼药水平把人变成活死人再治好也是不难的,可我说的这相思毒,它非药石提炼而成,却能让人喜怒无常,痛不欲生,筋脉神经没有麻痹,却感觉不到心脏跳动,终日如行尸走肉,同样的,这相思毒也非药石可医,也许一个人一句话一个眼神便能解了相思毒。”
“世间竟有如此神奇的毒药……”
看着北司青君呆傻地斟酌着,千秋忽然觉得他并没有之前那么可怕了,谁能想到挂着“包治百病”招牌的圣香医仙不过是个不知情为何物的痴傻少年?
北司青君忽然皱着眉向她看来,那沉重肃然的眼神让她满头雾水,就一眨眼的工夫,这位圣君大人这是又怎么了?
岂料他竟是慎重地说道:“依你所言,你自己便是中了相思毒!”
“啊?”她几乎是情不自禁地惊叫出声,简直摸不到北了,活了这么多年,她还从来没有露出过这样呆蠢的反应。
那边北司青君依然煞有介事地分析,“本君这些日观你面对连城朗月喜怒无常,今日更是想跳下铁索寻死,这便是相思毒。”
一时间,千秋空张
着嘴,哑口无言,心里翻涌着浪涛,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果然,自己……中了毒了吗?
北司青君神色莫名地审视着她,清声道:“相思毒……相思,爱慕,现在你会为连城朗月如此,是因为你爱慕的是他,中的是他的相思毒,倘若将来你会为本君如此,是不是就可以说明你是爱上了本君,无药可医?”
中了他的相思毒?名为连城朗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