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白天才出过事,差点背过气,这个舅舅却又去赌,古箐真不知该怎么给这个舅舅定位了。
前世她就不喜欢这个舅舅,但亲缘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不是她想断就能断,从母亲和姥姥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所以古箐认命了,但,既然是自家的舅舅,那就要有自家人的样子!
古箐背对着所有人,露出冷冷一笑。
“去哪找?”
“隔壁村的毛蛋家。”
古正义一听,不高兴了,“你个小丫头凑什么热闹,你在家呆着,帮你妈做饭,我和你哥去找你舅。”
王英听他语气不好,也顾不得伤心,上去就竖着眉拧了他一把,“你怎么说话呢,孩子也是好意。”
古正义嘶了声,生生吞下了一口痛呻,软了口气,“小箐脸上可还带着伤呢,走出去不好看啊,容易让人说道。”
王英想想也是,村里头嘴碎,坏事传千里搁这,绝对不是夸大事实。
她叹了口气,上去拉住古箐的手,心疼地摸摸她脸上消了不少肿的指印,“还疼吗?”
古箐摇头。
“小箐,你别恨你舅,他就这样,混蛋得很,别跟他计较,不值得。”
对女儿说道自己的弟弟,说不心痛是假的,王路怎么说也是王英看着长大的。
“恩,我知道。”古箐轻声说,握住母亲的手。
“那咱不去了,好吗?让你爹和你哥去把他带回来。你要烦见他,等会吃点饭你先回你姥姥屋睡觉,我和你姥跟他谈……”
“俺娘。”古箐打断母亲的话,“俺爹和俺哥都不用去,我去就行了。”
“这怎么能行!”
“不行!”
“妹子!”
这话一出,不出意料,引起了两个家长一个兄长的脸色大变,一致反对。
古箐无奈地回头,看向父亲和老哥,“你们听我说,我去自然有我的用意。舅舅吃软不吃硬,白天失控也是因为我顶撞了他,你们口才不如我好,我哄哄他,认个错,他兴许就回来了,不行我再回来。你们让我试试,反正隔不远。要不然,俺爹和俺哥都是实诚人,上去指不定会把人得罪的更狠,打死都不回来,到时候怎么跟姥姥交代?”
“我看他软硬都不吃,哼。”老太太在屋里躺着歇息,古泉没了顾忌,不乐意地嘀咕着。
王英没阻止自家儿子的口无遮拦,要是吃软,就不会不听她和老人家的劝阻一意孤行了,可为人长姐,总归对自己的弟弟有些往好了期盼的,她也知道古箐说的对,古正义和古泉心眼直,去了不会把人哄好了带回来,会恶化场面还差不多。
“老古,要不……”
“不行!说什么都不行!你看看王路把咱家孩子打成什么样?一个小女孩家家的,脸肿成这样,还怎么见人?还让我女儿拉着脸去给他道歉,凭什么?!”护崽子出了名的老古爆发了!
王英眼圈一红,低了头不说话了。
古正义一心疼,立马就蔫了,“我不是针对你……”
“我知道。”王英擦擦眼眶,“都是王路不对。”
古正义急得在院子里踱步,怎么也想不出个两全其美的法,最后一叹气,点燃老烟袋,丢下一句,“你们看着办吧,我不管了。”就叼着老烟枪走了。
古箐看看哥哥古泉,古泉挠挠头,“我要和你一起去。”
“我去了不说话行了吧。”古泉见妹子还是看着他,居然默契地意会了。
古箐知道家里人都不放心,免不了得有人看着,应了。
隔壁村是老张家地头,走出姥姥家往北五里开外,出了名的乱。
古泉只听说过,还没真去过,这时候见识了,只感觉一片乌烟瘴气,简直无法直视。
大晚上的,两人提着手电筒,遥遥就见百家灯火有近半亮着,煤油灯的火光昏黄暗淡,止不住的吆喝声三三两两,热闹得犹如夜市。
等两人接近了,古箐听到有野猫发春的叫声,叫得撕心挠肺,春情荡漾,嗷—呜,嗷—呜,透着鼻间浓厚的呼噜音,期间还夹杂着男人的粗喘声……女人的哼哼唧唧……
古箐从没见过这么作风大胆的地方,至少上辈子是这样,这下子是见识到了。
古泉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去,脸红脖子粗,脚步停在那,怎么也迈不动了。
憋了几秒,古泉没憋住,上去拉住古箐的胳膊就往回走,“回去!”
古箐眼力好,看到她哥耳根子都通红通红的,心中好笑。
伸手拖住古泉,“都到这了,还回去像什么样子,走吧。”
“我不干,要去你自己去!”古泉不动步。
“真的?那我去了。”古箐弯着嘴角,坏心地松了手,大步子朝村里迈。
一步、二步、三……
“唉!等等妹子!你真去啊!”见古箐真走了,古泉急了,来回踱两步,还是没耐住气急败坏地跟上来。
王路不难找。
老张家地头的毛蛋是附近出了名的混混,混吃、混喝、混钱,总之是没有他不混的,只有他不想混的,人家有一张比城墙还厚的脸皮,惹了他给你一哭二闹三上吊,撒完泼在你家门口上演一回驴打滚,直让人看全了一套大戏,谁也丢不起这个人啊!
毛蛋家门口常竖着根‘红旗’,当然不是祖国迎风飘扬的爱国五星小红旗,而是一个四角裤衩子,大红色,人家毛蛋道:大门口挂红!喜庆!
沾完天地灵气的红裤衩子再往身上一穿,逢赌必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