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头气晕了过去,并未引起屋外吵得不可开交的众人注意。
贺氏含泪哭诉:“这段时间我见家里接连出事儿,地里人手不够便同文墨主动下地干活,你们居然还就越发的得寸进尺了,这么冷的天,婆婆你逼着我去河里洗衣服,娘,你就是这么磋磨我的?我要是今后真不能生了,你就忍心看着文墨跟前只有致远一个独子?娘,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顾文墨听到最后两句话时,垂下的眼眸里顿时划过一道冷芒。
当初娘害得他没了一个孩子,还害得妻子今后难以再有孕,且还蠢得在妻子娘家人面前白纸黑字写了字据,不管他考没考上功名,这辈子都不能休妻。
当时他回来后虽然生气,生气将来若是考中了不能休妻娶个高门女,但却还抱着若是遇到合适的高门女,就暗地里想个办法弄死这不能生的糟糠妻,再娶就是。
即便是没遇到合适的高门女。
只要有了功名,纳妾回来开枝散叶也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如今。
他的右手被彻底废了。
别说是提笔了,别说是干农活了,就连吃饭时的筷子都没法拿。
文不成。
武不就。
干活也不行。
他这辈子算是彻底没指望了,娶高门女,纳妾,这些想都别想了,这辈子就只能守着这个结发妻子过一辈子了。
若是她能养好身子,指不定还能再给他添个儿子,若是身子受寒了,今后他的跟前就只有致远这一个独苗了,万一致远是个不成器的,他后半辈子就彻底没指望了。
余婆子见外面儿媳和孙媳吵闹得不像话,便从厨房里冲了出来。
“你们都给喔比嘴……”
伏氏和儿媳皆是万般委屈,满心不甘的闭嘴。
“伏氏,你身为儿媳,侍奉公婆乃是天经地义的事,赶紧滚去洗。”
顾文墨在一旁也赶紧劝母亲别闹,免得弄个大不孝的罪名,妨碍父亲今年的科考。
他这辈子已经完了。
父亲还尚有一丝希望。
若是父亲能考中功名,他身为长房长子,将来爹娘都要跟他的,都是要靠他养老的,到时候爹出人头地了,受益最大的只会是他。
所以。
顾文墨此时无论如何,都不会让母亲落下大不孝的罪名,然后牵连到父亲,影响到父亲。
顾平顺背着一大背篓猪草,左右手拿着锄头,满脸无措的站在院坝里不知该作何是好?
伏氏面对婆婆的怒骂,面对公爹的指责,面对儿媳的忤逆,面对儿子息事宁人的劝说,伏氏觉得自己特委屈,一边抹泪,一边愤愤不平的哭诉起来。
“凭什么呀?凭什么爹娘明明有四个儿媳妇,凭什么我儿都娶媳妇了,我都当奶奶的人了,凭啥却非要我去洗?再说了......爹娘你们明明还有其他三个儿媳妇,难不成那三个儿媳妇都是死人不成?”
于是乎。
老宅为了谁去洗屎裤子,又很是好好闹腾了一番,惹得左右邻居看了一场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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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山腰上的叶青和顾南山怎么都没料想到,顾家老宅因为谁去给顾老头洗裤子和床单的小小破事儿。
居然也会牵扯到他们夫妻两个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