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温暖一下止住了哭泣,她没有说话,刚才哭的太厉害,哭的头晕脑胀,听的并不是太真切。她用力的吞了口口水,侧了下头,颤着声,问:“你在说话么?”
岑镜淮轻轻一笑,索性就全部的重量都压在了她的身上,弱弱的应了一声,说:“是我在说话。”
“你在发烧。”林温暖告诉他这个不幸的消息,“现在这样的环境,你发那么高的烧,说明你的伤口在发炎。如果不及时医治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林医生,你能不能不要吓病人?你知不知道,很多人的病情急转直下,都是因为你们吓的。”
林温暖觉得他说的挺对,可她并没有吓他,她说的是实话,是她当下的担忧。
她沉沉默,又开始小声的哭。
岑镜淮支撑着意识,戳了戳她的脸颊,“别哭了,等我真救不回来的时候,你要是哭一哭,我也是愿意的。”
林温暖哼了一声,说:“哪个是为了你哭?!我是为我自己哭,好端端的碰到你,遇上那么大的麻烦,现在什么都丢了,窝在这个不知道往哪儿开的货船上,生死未卜。你还一脸笑!有什么好笑的!”
她有些恼怒,胡乱的擦着眼泪,中心的委屈,愤懑,一下子涌了上来。连带着两年前的那些委屈,都跟着纷纷涌现。她蹭一下站了起来,岑镜淮脑袋晕乎乎,反应没那么快,她站起来的时候,懵了一下。
等她出去了,他才反应过来,起身去拉她。
扯了伤口,疼的要命。
林温暖一惊,立刻转身,顺手将他扶住,她压着嗓子,口气很差,“你干什么?”
他反手扣住她的手腕,喘着粗气,一把将她扯了回去,摁在地上,“你要干什么?现在这种时候,不是置气的时候。我知道是我连累了你,但你放心,就算我死了,变成了鬼,我也一定护送你安全回家。”
林温暖嗤笑一声,挣开了他的手,“等你变成鬼的时候,再现身跟我说这种话。现在看起来很安静,我出去找找药,再弄一点水回来。你想死,我还不想跟一具尸体待在一块。”
“我去。”
“你去个屁。”林温暖实在是恼火,也没有办法淡定了,“你给我在这里待着吧。”
她说完,便走了出去,把油纸盖好,然后蹑手蹑脚的钻出了货仓。
然而,她判断失误,现在似乎并不晚。她走到楼梯口,就遇上了人,都是一些异国面孔,他们说的话,她也不怎么听得明白。她猛地缩了回去,躲在暗角里,吓的心脏怦怦直跳。
就在她想要回去的时候,上面突然响起声音,有两个人的在对话,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她就看到一只脚落了下来,踩在扶梯上。
她猛地蹲下去,让自己往角落里塞了塞。
那人似乎是来找什么东西的,转悠了一圈,还摸到了开关,一瞬,这舱内就亮起了灯。
林温暖无所遁形。
这么倒霉么?岑镜淮出来的时候,明明没事。
那人一转身,就看到了林温暖,吓的大叫了一声。
可能她现在的样子有些瘆人,那男人吓的一溜烟就跑了,几乎是连滚带爬的。
林温暖觉得有些搞笑,趁着他们人还没来,林温暖赶紧回了货仓,缩了回去。
岑镜淮这会又昏睡了过去,还有一点意识,却抵不住身体的不适,发不出一点声音。
林温暖捂着胸口,小声说:“完蛋了,我们完蛋了,要被发现了。我怎么就那么倒霉!怎么碰到你,我所有的运气都不见了!你……”
她扭过头,听到他很轻很轻的声音,在说:“我会送你回去的。”
后面责怪的话,她都说不出来了。
眼泪水一滚,她扬手,直接将盖在上面的油纸扫开,直接走了出去,不管是什么样的结果,她都必须要拼一拼。
不然,岑镜淮死了,她大概也没有回去的希望了。两个人总好过一个人。
她不能让他死在这里。
她爬出货仓,正好,刚才那位被她吓的不轻的人,带了几个小伙伴过来。
她坦坦然然的站在他们面前,几个人有些警惕,将她上下打量了个遍。
林温暖正在考虑要怎么跟他们交流的时候,其中一个说了英文,“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能用英语交流就好办了,她露出激动的笑,现成编了个很惨的故事,这简直就是现场考她英语作文。
毕业以后,就几乎没有再怎么接触英文,所以说起来到底还是有些费力。
但好在,对方听明白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林温暖挤出了眼泪,然后跪下来,求他们,“求求你们,我丈夫快要不行了,求求你们救救我们。”
那几个人面面相觑,好一会之后,第一个发现她的那个大哥,似乎是生了恻隐之心,上前把她拉起来,“你丈夫在哪里?”
随后,林温暖就带着他们下了货仓,领着他们到了他们躲藏的位置。
开了灯以后,林温暖才看清楚自己和他当下有多么的狼狈。
也看清楚了,岑镜淮身上有多少伤,他肩上的伤口还在流血,还有点化脓的症状。
她吸了口气。
所幸,他们运气还不错,林温暖设想的最坏的情况没有出现,这些人看着长得有点凶,但心肠都还不错,并没有十分排斥,他们空了个房间出来,将岑镜淮抬了上去,还找了他们船上的急救医生过来看了看。
林温暖与他简单讨论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