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浦铁路上,南下的列车咣铛做响的行驶着,只需看那掠过地平线的蓝色,外人便知这是有名的“蓝钢快车”,与普通列车不同,蓝钢快车除去速度较快之外,更多的时候,车厢里坐着的大都是一些社会上层人士,毕竟蓝钢快车三等车厢的票价亦高出普通列车二等车厢价格,而头等车厢,更是许多达官富人的沿津浦铁路南下或北上的首选。
虽说并不是所有人都能会选择蓝钢快车的头顶车厢,但是对于许多二等车厢的乘客来说他们往往会选择在头等餐车用餐,虽说价格相对较高,可却让人能够得到一丝的旅程的安逸,不过与头等车厢的乘客随时都可以得到座位不同,二等车厢的乘客往往需要等待一会,头等餐车首先保证是头等车厢乘客的用餐。
不过在这下午四点时,这餐车内却是只有很少的几名乘客,坐在这空荡荡漾餐车内,愁容满面的林少白不时的发出些叹息。
结束了,他知道对于自己来说,一切都结束了,在努力五年之前,一切都回到了起点,飞马不在了。他之所以会北上,就是为了同金城银行的周董洽谈贷款事宜,结果没有任何疑问,飞马没能继续获得贷款,而这意味着什么呢?
停产已经半个月的飞马要倒闭了!
哎!一声叹息从林少白的嗓间发出,取出香烟点燃一根后,吸着烟整个人却是显得有些失魂落魄。
一切都结束了!
“你想把工厂迁到德州?”
向玻璃窗那边看了一眼,李竹筠看似不以为然问道,可在说出这句话时,她的心里却翻起了一阵阵浪花。难道他想离开北平?
离开北平!离开了北平几乎就等于离开了站长的控制,站长或许是天津站站长,可若是离开了平津,也就离开了站长的控制,毕竟现在天津站不过刚刚创办,华北又不似江苏等地,这里是张学良的地盘,而德州又是韩复渠的地盘,两人表面上服从中央可骨子里却都是军阀,他们绝不会容忍复兴社插手其省内之事,若非如此天津站又岂会在地下活动。
“不是迁!”
摇着头,管明棠如实的回答道。
“是把新厂设在德州!”
就是德州了!
在德州呆了一天之后,管明棠已经选定了德州作为新厂的厂址,原因非常简单,在全中国没有可以直接投入使用的厂房,现在修建同样规模的工厂征地加厂房建设即需要百万元以上的投资,而且还需要至少半年的建设周期,而反观德州却有兵工厂的旧厂房可以直接使用,只需要布置工厂电路、安装设备就可以直接生产,而且同平景山铁厂一样,其有一条铁路专线直入工厂,便于设备产品进出厂,虽说电厂拆走使得动力上略有美中不足,可完全没有必须像过去一样建那种使用蒸气机的电厂,直接上柴油发电机组就行,记得小时候父亲所在的工厂内自备电厂不就是使用柴油发电机组吗?
至少在短期内,德州都是最合适的选择了,至于五年以后,也许……可以提前将工厂内迁,可以迁往西安,也可以迁往西南,至少现在,选择德州绝不会有错。
新厂……
不知为何,在听到这个回答时,李竹筠的心情先是一松随后又是一紧,可谓是五味杂阵,在心里她即希望这个男人摆脱王天木,同时却又希望他留在北平,心情的复杂这会全表现在那张俏颜上。
觉察到李竹筠的情绪变化,管明棠随口问道。
“怎么了?”
“没、没事!”
借故李竹筠从手包内取出一个金质的烟盒,取出一根香烟,将烟拈于那笋指间,她单臂置于桌前,手微微上扬,香烟轻轻夹于食指和中指顶端,抽烟时身子略微前倾,双目凝视烟头,将玉唇送于指间,轻咂一口,淡然将身子收回,只烟不动。
尽管管明棠并不喜欢女人抽烟,但每一次看着李竹筠抽烟时,举手投足间都流露出女人的风情万种,伴随她独一无二的气质,透出的无法言语的美,却又让他不由沉沦其中,她的举止极为优雅但神情却又带着些阴郁,总是让她有一种说不出的酸涩。
美女与香烟在餐车内成为了一道优雅的风景线,而在袅袅升起的青烟里,此时神情忧郁的李竹筠却显得如此的神秘而又充满了了诱惑,她怎么了?
在心下涌出这个问题时,管明棠的心下却又是一叹,有时候对这个女人,他真的看不懂,在她的身上有着那种骨子里的清高在和世俗抗争,但未偿又没有自我和消沉的挣扎。
静静的,管明棠并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吸着烟的李竹筠,见她用纤纤玉指娴熟自然地夹着香烟,袅袅升起的青烟若隐若现,像一层面纱遮住了她们动人的红颜。指尖烟雾萦绕着妖娆的美丽,烟尽指凉,此情此景却显得无限的凄美。
细长的烟卷,在纤巧动人的纤指之间静静燃烧……如同她那海蓝色的指甲,有一点深邃,一点慵懒,一点妩媚,一点温婉,还有,一点迷情。
一支烟,更象是一种别离。整个草叶散发着恬淡的芬芳,所有的阳光都围绕在她的身旁。于是,女子便悄然沉醉这手边的点点温度……
烟在静静燃烧,烟快燃尽了,可是她并不在乎,只是静静的看着车窗外,她的神情里是苍凉的悲伤,而那指尖的青烟却将她隐没在一片苍凉之中此时整个世界,都沉浸在这样一种尼古丁的寂静里。
终于纤指尖的香烟燃尽了,一声叹息自李竹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