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云莱的名字其实很有意思。
郝云莱,好运来。
但二十多年来,郝云莱明白的最深刻的一个道理便是,寄予在名字上的美好愿望,都不可能实现(此处应有神秘笑脸)。
郝云莱是个倒霉孩子,切切实实的“倒霉”孩子。
郝云莱对自己的母亲已经没有什么印象,因为母亲生下她后,就大出血去世了,她是第一胎,没有任何兄弟姐妹,从小跟着父亲生活。
她的父亲是当地一家小有名气的连锁面馆的老板,郝云莱小的时候就听别人说过,自己的父母开的是夫妻店,母亲在世的时候,和父亲一起把生意经营得红红火火,不过三年时间,就从一个简陋的早饭摊做到了南州最负盛名的美食之一。那时候,但凡有别处的游客来此观光,父亲手下的南州小面一定会被列入必尝名单。
母亲去世后,店里的生意慢慢衰落下来,对这样的现象,周围的人们众说纷纭,有人说,是因为父亲对母亲用情至深,因此母亲去世之后父亲便无心生意。店面缺人打理,自然也只能落得个惨淡结局。也有人说,时代不同了,如今在这座依山傍水的南方小城里,大家为了图个方便,吃的都是面包、饼干和方便面,但是更多的人说的却是,郝云莱是个扫把星,出生时便克死了自己的母亲,出生后更是把家里的财运挡得一干二净。
后来,郝云莱跟着父亲不断地搬家,从带着游泳池的独栋小别墅到小区朝南的宽敞单元楼,再到拥挤潮湿的巷口老房子。
郝云莱抱着小熊坐在老房子门前的台阶上问过父亲。
“爸爸,我是扫把星吗?”
郝国梁摸了摸郝云莱的头,笑得和蔼,“莱莱是爸爸的小公主,哪里会是扫把星呢?”
时年七岁的郝云莱看了一眼坐在左侧的郝国梁,然后把头扭到另一边,得意洋洋地说道。
“你看吧,我就说我不是扫把星了!”
郝国梁闻声看向郝云莱右侧,除了敞开的门再无其他,他轻咳了一声,“莱莱,这次又在跟谁讲话?”
郝云莱看着右侧,一名脸色青白的中年妇女穿着一条白底碎牡丹的直筒裤,正大喇喇地坐着,“是以前住我们隔壁的西兰花婆婆。”
郝国梁依稀记得,他和郝云莱住在小区单元楼的时候,对门是一大家子,郝云莱进出的时候,偶尔能看见那家的婆婆,年纪不大,大概五十岁的样子,因着烫了个现在来看,依旧风靡整个中老年时尚圈的卷发,看上去跟西兰花实在太过相像,所以郝云莱一直叫她西兰花婆婆。那婆婆除了嘴碎了点以外,人很好,见郝云莱的妈妈走得早,每次家里做了什么好吃的都会送过来一些,只可惜前几天突发脑溢血去世了。
郝国梁无奈地笑了笑,他看了眼小巷尽头的晚霞,想起应该要去做饭了,正要从台阶上站起来的时候,有人走了过来,挡住了夕阳柔和绵长的光线。
“嗨呀!”
一个高高瘦瘦的年轻男生穿着印花的白色t恤,踩着双黑色的人字拖,肩,上面的标志是“adides”,他笑嘻嘻地向他们打着招呼。
“我叫齐湛。”
看上去是个学生,贫穷的学生。
郝国梁站起身子,礼貌地回答他的问候,“你好。”
当年刚刚二十出头的齐湛的脸皮远没有如今这么坚不可摧,他有些腼腆地念着准备好的台词,“我看你闺女慧眼清亮,骨骼惊奇,天赋异禀,必是通灵奇才,若是愿意跟我学……”
郝国梁不耐烦地驱赶起来,“不愿意!没兴趣!”说罢,郝国梁一把拉起坐在台阶上的郝云莱,“莱莱,我们进屋里玩去。”
“别走啊!不跟我学也没关系啊!”齐湛急匆匆地跟了进去,“我是来帮你们的呀。”
郝国梁头也不回,径直往前走去。
“你最近老咳嗽吧?”齐湛朝着郝国梁大喊一声。
郝国梁闻言,步子一顿,不过片刻却又往里面走去。
“你女儿命中带煞,要是再这么下去,你马上就会因她而死!”
齐湛的话一字不落地钻进郝云莱的耳朵,她用力挣脱郝国梁的手,跑向齐湛,身旁的西兰花阿姨也随之飘到齐湛旁边。
“叔叔,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还有,叫哥哥。”齐湛对郝云莱给的称呼有些不满。
郝国梁无奈,只能跟着郝云莱走回门口。
“莱莱,这些都是骗人的。”郝国梁拉上郝云莱的手。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看样子你一时半会儿也不会相信我,这样,”齐湛从包里掏出一个明黄色的符袋,四周绣着环环相绕的水纹,中心是一串潦草的红色符文,“这个给你闺女戴上,可保一生福气。”
郝云莱伸出手,想从齐湛手里拿起符袋。
齐湛见状,立即露出谄媚的笑脸,“现在我们工作室做促销活动,原本一个就要60块钱,现在两个一起买,只要一百一十九!”
“滚滚滚!”郝国梁露出厌恶的神色,不由分说地拉起郝云莱走入屋内。
“啪”的一声,房门被关上。
齐湛耸耸肩,调整好微笑的角度,走向下一家。
***
吃过晚饭,在郝云莱身边晃荡了一个礼拜的西兰花婆婆忽然向郝云莱告别。
“我要走了。”西兰花婆婆开敞的门口,月光穿过她肥胖的半透明身躯,直直地照到郝云莱的脚下,拉出淡淡的影子。
“你要去哪里?”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