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醉……”,王象春一甩手,甩开汪文言的胳膊。
“那你说该当如何?”,赵南星恼怒的看着王象春。
“你可有另立明君的本事?”,王象春看着赵南星,嘿嘿笑道。
“赵某无能。”,赵南星又是冷哼一声。如果说是内阁大臣,兴许还能稍微左右一下,谁当皇上这个问题,岂是谁能说了算的,就算皇上自己也不行,否则也不会有万历年间的国本之争了。
“你既然知道自己无能,就该学着唐近贤一般,去讨皇上的欢心。”,王象春虽然坐立不稳,却仍然是一本正经的和赵南星说着话。
“哼……”,赵南星脸色一阵阴晴不定,“赵某又岂是那种……”
“赵大人岂不闻,大丈夫能屈能伸?”,很明显,王象春虽然也是东林党人,可是节操观念却没有赵南星这么严重:
“更何况皇上劳苦,做臣子的关心一二,其实也是本分。”
“唉……”,听到这里,赵南星方才是心有所动,忍不住微微的叹了口气。
“袁大来失陷辽东,赵某确实难辞其咎。”,赵南星虽然嘴硬,可是心里头其实也并非没有愧疚。
若不是自己为了一个面子,强要捧袁应泰上台唱戏,以熊廷弼在辽东经营的有声有色,辽沈未必会失陷,袁应泰也未必会身死。
所以此事对赵南星来说,正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近来皇上龙体欠安,我等心里也是担忧。”,朱常洛患病的事情,赵南星多少知道一些,近来宫中又有传言,说是因为辽沈失陷,皇上刚刚好转的病情又严重起来。
此一件事情,更是让赵南星愈加的心中不安。
“我曾经听说,鸿胪寺丞李可灼家里,藏有一盒灵丹。”,王象春虽然不像赵南星这般心有愧疚,可是如果有立功表现的机会,也不想错过。
“灵丹?”,赵南星转过了头,诧异的问道。
“不错。”,王象春一本正经的点着脑袋:“听说那李可灼家里的祖父,当年曾经随侍奉过世宗皇帝的陶真人玄修过,此盒灵丹,便是由陶真人所赐。”
“这等事情,可能轻信。”,赵南星摇了摇头,不置可否。虽然不是无神论者,可是赵南星对于仙丹妙药这样的东西,多少也有些不感冒。
“赵大人差矣。”,王象春也跟着摇头:“当年李可灼之父病重,京中神医‘张一帖’断言旬月难续。”
“便就是吃了一丸灵丹活了过来,寿高七十。”
“当真有此事?”,赵南星瞪大了眼睛,仍然是将信将疑。
“赵大人未免寡闻。”,王象春略带着几分鄙夷的目光看着赵南星:“此事京城之中,多有人闻,岂是我王象春一人之言。”
“你若是不信,大可以自己去问那李可灼。”
“只不过,他可是肯献?”,赵南星心里头虽然有些松动,但是顾忌也太多。
当年先帝病重时,也未曾见李可灼献出,难道今日就肯拿出来了?
“那是他家保命的宝贝,他岂肯轻易拿出来。”,王象春笑道:“富贵难求,又怎么抵得上性命紧要。”
“那还有何可说。”,赵南星觉得王象春是在拿自己开玩笑。他若不肯拿出来,自己总不能拿刀去李可灼家里去抢吧。
“其实也是未必。”,王象春摇头回道。
“如何说?”,赵南星又好奇的问道。
“他肯不肯拿出来,是一回事情,皇上知不知道,又是另外一回事情。”,王象春提醒赵南星:
“如果是皇上自家找他要,他又如何敢不给。”
“这……”,让皇上找大臣敲诈勒索,这个怎么听起来,都有点像是做佞臣的感觉。
“赵大人不必太过局限。”,王象春觉得赵南星果然太过古板:“赵大人平日里向皇上上疏,是替皇上医心;替皇上寻药,却是医身,其实也是一件功德。”
“季木所言有理。”,赵南星连连点头。
自己平日里虽然和王象春交往,却又常常看他不顺眼,没想到此人竟然如此体贴,甚至连行事的理由都替自己想好了。
“我明日里便向内阁上疏,举荐李可灼。”,一时间,赵南星竟然有了几分“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感觉。
此事虽然不是那么光彩,但是为了皇上的龙体,不光彩一回又如何。谦谦君子,为人正当如此,只求问心无愧便是了。
大明泰昌元年,二月初五,乾清宫。
“走这么急,莫不要惊了驾。”,眼见着王安像是一阵风似的从自己面前奔过,马谦立刻皱了皱眉头,不悦的小声嘀咕道。
“喜事,喜事。”,王安转头看一眼马谦,却在脸上露出一张笑颜。
“什么喜事?”,听王安这么说,马谦顿时也来了兴趣,跟上几步,追在后面问道。
“鸿胪寺丞李可灼,向皇上献了灵丹。”,王安听马谦问起,也不好再卖关子,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展在马谦的面前。
“这世上当真有什么灵丹?”,马谦将信将疑的问道。
“不是灵丹,他李可灼岂敢进献?”,王安却是不以为然,开口回道。
“这倒也是。”,马谦点了点头,有了些赞同。
眼看着王安进了暖阁大门,马谦虽然有些眼红,可是却也不好再继续跟进去,只好站在门外远远看着。
“这便是灵丹?”,东暖阁里,看着眼前红彤彤的两三颗药丸,朱常洛好奇的